江容见他僵着不回话,便道:“看来吴侍郎果然是擅自用刑了!魏王乃是皇室宗亲,无论如何都要顾及皇家颜面。魏王生死也该由圣上裁决,吴大人若要越权,请恕江某难以从命。吴侍郎如此行为,是想谋害宗室贵胄吗!”
吴献冷笑:“我之所为,怎会与审问无关,何来谋害一说?”
“是不是谋害不好说,不过吴侍郎陷害宗室内眷,残害后宫宫人,却是板上钉钉的!”
张泉忽然从大门口顺着阶梯一步步往下。
吴献心中一惊,还来不及把张泉刚刚的话细想一遍,便听张泉又道:“御史台已接圣令,关押吴侍郎至大理寺昭狱,等候审问!”
“看来今日吴侍郎是回不了周国公府了。”江容看了张泉一眼,“魏王这案子,就不劳侍郎费心了。”
吴献脸色大变:“胡说!御史台如何能关押我!”
他尚未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就有了这些罪名,狱卒纷纷上前按下他,便要拉着他去牢房关押。
眼见他已被拖走,江容向张泉一施礼,转身对步六孤辰道:“步六孤大人,请同我来。”
三人一起往内走去,还留在牢房内的吴韬全然不觉。
此时他依然沉浸在折磨李长明的快意之中,李长明手上的指甲已经被他一根一根拔下,十片指甲,一片不少。
李长明身旁便是几汪血水,之前他几次差点痛得晕过去,又硬生生被下一次的疼痛刺激,重新从麻木之中恢复痛感,最后清醒地承受这一切。
“多好看的手,握刀挽弓时候那么美,现在怕是什么东西都拿不起来了吧……”吴韬欣赏着他此刻的情态,故意用着怜惜的语气道,“先是令三司共审,然后是劫你出来……你不会以为,大理寺和御史台插手,你就没事了吧?”
李长明双目之中满是泪水,脸上也遍布泪痕,只是他看向吴韬的目光依旧锋利如刀。一双眼睛暴起血丝,双瞳红得仿佛地狱恶鬼。
有那么一瞬间,吴韬会觉得害怕,感觉他会突然有了力气,把自己生吞活剥。
还好这只是错觉而已。
李长明望着他,忽地低低笑起来:“我若是你……我……可不会……那么蠢。”
吴韬也笑:“所以呢?”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等别人过来……我不仅可以……让他们看见……你此时是……如何虐待我的……我还能让他们知道你之前对我用了私刑……”
吴韬只觉可笑:“那又如何?只要你没死,我怎么对你,都只不过是刑部的人立功心切对你用了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长明用尽力气,撑着自己身体缓缓爬起:“吴韬,我要是你哥……我肯定早早把你打死。你实在是太蠢了……总是要父兄给你收拾烂摊子……你以为这次他们还能护着你吗?”
“然后呢?”吴韬抓起他衣领,狠狠瞪着他,“你倒是看看现在谁能护着你?”
话刚说完,李长明忽然用力探手,抓住吴韬腰间短刀,抽出那森然冷光,而后直接反手刺进了自己小腹。
“呃……”李长明低低□□。
吴韬还当他要拔刀攻击自己,顿时偏身躲去,此时看那短刀是插进了李长明自己的身体,当即僵硬在原地。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刀对准的是李长明自己!
他的脑海之中,此时只有一个问题——李长明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想不明白,却已经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因而他开始不安,开始恐惧。
“那……现在呢?”李长明缓了许久,勉强道。
吴韬双瞳缓缓收缩,看着那把刀插进去的地方,伤口汩汩流出血来。
“你真的以为……我没办法反抗,只能由你宰割?”李长明愈发笑得诡异,“我只是要看看……你能蠢到什么地步……你哥哥让你走,你怎么不听呢?”
远处渐渐有脚步声传来。
李长明往声音来处一瞥,奋力嘶声道:“救命……行刺……”
吴韬此时才明白过来,慌忙后退:“不是我!”
李长明低低笑着:“我本无必要这样做,可我现在就是想让你死!”
“何人在此!竟敢行刺魏王!”过来的几人被这牢房内的血腥气息冲击得心头大乱。见李长明躺在血泊之中,更是惊慌。
“狱医呢!请大夫!”
吴韬吓得提声大喊:“不是我!是他自己!”
步六孤辰几步奔上前来,扶起倒地的李长明,衣服上顿时沾满李长明正不断流出的鲜血。
连手上都全是血迹,红得触目惊心!细看去十指指头全部血肉模糊,指甲尽数被拔起。
吴韬盯着李长明着急大吼:“不是我!他自己干的!”
步六孤辰都来不及为李长明身上的伤愤怒,抬头直冲吴韬道:“不是你?你身上的刀!殿下手上都是伤口,连动一动都难,难道还能是殿下自己捅自己的不成?!”
张泉指着吴韬,手臂都在颤抖,喝道:“吴韬意欲行刺魏王,给我拿下!”
“不是我!”吴韬怔怔盯着李长明,几近崩溃。
旋即他被狱卒抓住往外拖去,他自己完全忘了反抗,一直看着李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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