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云流玅沾染着带薄茧的指骨用力磨挲他的唇,炽热滚烫的呼吸喷洒下来,林秋白被弄得难受抬手把那只手摘下来。
用切实的行动表达自己的抗议。
“怎么……”现在连碰都不让碰了,一句话还未出口,云流玅蓦然抬眼凝望半空,那里遽然裂开一道豁口,白光从裂口出照进黑暗,面无表情的寒临霄一步踏出,身旁是扛着重刀浑身煞气的祝西烛。
正如他所想的,两人几乎同时发觉云流玅把人带走,立即锁定方向追了过来。
见到的就是林秋白衣衫不整地坐在云流玅膝上,脸颊酡红乎吸散乱,更别提旁边还有看上去就非常有情趣的黄金鸟笼和脚链,祝西烛本就对云流玅非常有成见,这简直是在火上又撒了一把辣椒油,亲眼见到这一幕愈发怒不可遏。
两人的视线有如剑光在空中激烈碰撞,隐约有火光四溅。
祝西烛见状,眼微微眯起,手掌握紧肩上扛着的重刀,扬肩挥臂重重一刀从上方直劈而下。
云流玅轻叹一声,从手腕捋下念珠抛于空中挡下这一击,然后将林秋白放下来披上一层衣物,掐动法决转身迎上从天而降的祝西烛。
之前三人之间脆弱微妙的关系,终于在这一刻打破。
祝西烛踩着雷霆炙火魔刀势如风雷,背后黑凤凰煽动翅膀降临弥天焰莲,俨然吞天黑地飞沙走石,云流玅念珠上镌刻着不尽佛法,串珠连成九星一线引动草木生灵,漫山遍野风起云涌。
疾风拂过虚无,吹散满天遮天蔽日的黑雾,寒临霄挥剑相对,他原本仅仅针对云流玅,但祝西烛挥动雷霆火刀无差别攻击,暴戾怒火无差别蔓延,让他不得不调转矛头加以招架。
这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难分难解的战役。
小橘瑟瑟发抖蜷缩在不省人事的林秋白身旁,胆小、可怜又无助。
事实上不止小橘,三位老祖毫不收敛气势,翻天地覆的打法早就让外面三十三天所有生灵钻洞的钻洞,逃跑的逃跑,整个云山能动的早就跑得没影。
起初他们的灵识还分了一缕在林秋白身上,直到半日后进入白热化,胜负往往仅在一瞬之间,是以他们的精神都高度集中。
林秋白恍恍惚惚醒过来,远处熟悉的身影正在斗法他也无心深究,浑身都是酸软的嘴唇灼热又干燥,他似乎长期固定一个动作,稍微一动肌肉就如同撕裂一般疼痛,好在药性已经化解,他闭着眼睛还好一会儿终于撑着身体坐起来。
之前的事,对他来说像是做了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
时间虽然短暂,但他已经对小黑屋有生理性恐惧,他实在不喜欢停留在这个漆黑,无边无际的空间里,被撕裂开的漩涡还在不远处,林秋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挣扎挪动身体投入漩涡。
这个裂缝是寒临霄撕开的,并不像之前的裂缝破碎且不稳定。
另一头连接着海岛。
落地后林秋白坐在地上闭眼喘息了好一会儿,等四肢的酸软逐渐消退才慢慢睁开双眼。
眼前景色略微有些熟悉,碧海蓝天广阔烟波浩渺,峭壁荒木周围一片赤土,静谧异常,他额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里就是从水镜里看过的沧落附近入口。
沧落入口在临岛峭壁下,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四周还保留着之前打斗法术后的痕迹,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况且沧落入口也属于公认的危险之地,所以平时空无一人,整个岛屿并无虫豸飞鸟,衬得空寂且安静。
撑着膝盖站直起身,林秋白慢慢往海滩走,他的衣摆和指缝全都残留着黏腻,就着海水反复冲洗了好几遍才摆脱那种若有似无的滑腻感。
事实上他觉得喉咙也残存类似的东西,深吸一口气嗓子眼都火烧火燎的,整个口腔里都充满了隐隐约约的佛手莲气息,但考虑到海水的咸腥他还是没有拿来漱口。
“秋白。”
正在他专心洗手时,突然之间清润温和略带一丝愉悦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那种猝不及防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从尾椎蹿起寒意。
察觉到身后枯叶被踩碎的声音有人,林秋白慢慢转过身,站在他身后的正是缁衣短衫笑语盈盈的青年,一如韵城初见时潇脱活泼的模样,让人一见就倍感亲近。
林秋白说:“是你。”
周致知抄着袖子慢慢走过来,他凝视着眼前略感诧异的的青年,脸上流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好久不见,秋白。”
地上的枯枝落叶被踩得粉碎。
周致知脸上的笑容从容且亲切,然而他的灵压却肆无忌惮得释放,从修为的角度揣测至少也有渡劫期修为,和林秋白印象里金丹期大相径庭,极端的恐怖的灵压倾泄出来让附近水里的游鱼全都吓得一哄而散。
林秋白舔了舔干涩的唇,缓缓直起眼打量渐近的人,还是那个熟悉的人但哪哪都透着陌生。
周致知从袖口里掏出丝帕,递给他:“擦擦手。”
稍顿了顿,林秋白接过来擦拭手掌,周致知抄袖笑道:“久别重逢,秋白似乎对我陌生得很。”嗓音带着一丝憾意。
林秋白抬头看他。
人迹罕至空无一人的荒岛,附近不远处就是沧落入口,修士体质天生对魔气极其不适且反感,在大家全都避之不及的时候,周致知的行为就非常反常和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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