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们回去拿。容与高兴道。
啊,回去拿?你家拿吗?得多久啊!有人问道。
不,我们的摊子就在旁边,但是不给进这里,所以只能这样带进来了。应荀回道。
那快回去拿,这大热天的,能凉快一下。大妈挥挥手,帕子都擦得湿透了。
两人同声应好,转头相视一眼,笑了。
容遥坐在摊子前,刚卖出一碗,就看到两人回来了,疑惑一下,想想时间,有十分钟了吗?好像没有,双目当即一亮,成了。
由于买的人不少,三人的出货方式慢慢变成一个人在卖,一个人在送,还有一个人在装。因为送的人跑来跑去太辛苦了,基本每隔一阵就会换一个人。两锅冰饮,在中午的时候就卖完,把隔壁的人看得眼都红了。
三人也没在原地点钱,而是把东西一收,推着自行车往市场那边走,他们准备买点肉回去,晚上庆祝一下,顺便买几个包子吃,锅里还有三碗糖水,够他们吃一顿了。
哟,赚了多少?不算算吗?一位小贩扬声道。
三人本不想理他们,却没想到经过时,那小贩伸出脚拦容与。容与没想到有人会伸出脚拦,抬起的脚硬生生拐个地方,撞向旁边推着自行车的应荀,幸好应荀底盘稳,没连人带车跟他一起摔了。
应荀神色一冷,看向那名伸脚的小贩,凌厉的视线让对方心头一震,心里直犯悚,诎诎辩解道:我就伸,随便伸个腿,谁,谁知道他突然走过来。
算了。容与拉拉应荀,走吧!
他上辈子那短暂的住桥洞,什么事没见过。
好了,小荀,走吧!容遥也拉拉他,有点奇怪,以前小荀也不是这么爆脾气的人,怎么感觉去一趟北京回来后,戾气许多。不,也不对,在自己的事上,感觉还是挺稳的,就是涉及容与,会变得暴躁不少。
嗯!应荀回一声,冷冷扫那名小贩一眼,让容与走到自己另一边,三人离开。
市场离车站不算远,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容遥不想进去,她饿得厉害,买了一袋包子回来,自己啃一个,给容与一个,赶应荀进去买肉。
容与想了想,拿了一个塞应荀嘴里。
还是小与会疼人。应荀心底如喝了蜜般,吃着这一毛两个的菜包,觉得比他两辈子吃过的所有东西还要好吃。
噗,是,是,我最会指使人。容遥笑嘻嘻道。
容与脸红了,不自在踢应荀一脚:你快去买,我累了,想回去睡觉。
行,你们想吃什么肉?应荀问道,话中虽是你们,可是目光却是放在容与身上的,容遥暗暗好笑。
肥肉。容与说这两字时,眼睛都亮了。
等我。应荀话落,跑进菜市场。
他们那边三个村子,因为穷得厉害,根本不会有人卖肉卖到村子里,所以他们想吃只能来镇上卖。至于腊肉,更少有。家里穷,更没什么东西养猪了,每家每户一年最多两头,养到年尾直接卖了换钱,只有那几家家境稍好的会留一些做腊肉。
村里有人家想吃肉,偶尔也会去那几家买一点。
菜市场中午非常热闹,大部分是大妈、阿姨在买菜,应荀一个大小伙子的出现,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特别是菜贩、肉贩,扬着声就叫,总以为小伙子不怎么会讲价,可是买肉的肉贩显然想多了,二块三的猪肉被他讲到两块,最后还搭了半块猪肝,果然人不可貌相,不过幸好买了两斤,还能小赚一点。
应荀买了肉想往外走,看到有人在卖晒干的小虾米。他们荥南市近海,可是离他们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加上这个镇也穷,运输不太好,成本加高,放到这里卖,很难回本,于是市场几乎很少能看到海鲜,反而小虾米比较常见。
这种晒干的小虾米只要放在阴凉处,隔段时间晒一下,能放很久。
小虾米吃法也很多,加点酱油蒸一下,再加点油,非常好吃。
应荀小时候吃过,可是随着他长大后,学费让家里越来越紧张,几乎不怎么买了。想到容与回来后,天天白粥红薯咸菜,脸都尖了,应荀毫不犹豫走过去,买了三块钱。
这东西贵,五块钱一斤,可是它轻,三块钱就有一袋。
应荀出来时,两人已经吃好喝好正在聊天,看到应荀除了肉,还提了一个黑乎乎的袋子,皆是好奇的目光。
应荀把肉放到车头篮子里,黑袋子寄给容与:看看是什么?
容与好奇接过来打开,一股淡淡的鲜腥味透出来,当即双眼一亮:是小虾米。
应荀问道:喜欢吃吗?
嗯?容与疑惑,而后点点头:喜欢吃的。
然而应荀却看出,容与应该是没吃过的。以前在北京,他什么好东西没得吃,怎么会吃虾米,现在却为了一点小虾米高兴。
我也喜欢吃,容遥笑着打断这诡异的气氛,把小虾米接过来绑好挂在车头上,揽着容与的肩膀:走吧,回家,下午吃虾米,晚上吃肉。
冲啊!
话落,拖着容与跑了。
容与穿拖鞋很少跑,对拖鞋驾驭也很差,被容遥这一拖,鞋都飞出去,气得容与脸都红了。容遥一边给他捡鞋子,一边笑。
应荀看着两人互动,无奈一笑,推着自行车向两个人走去。
这辈子,真好啊!
什么时候能存到钱,给容容买球鞋、衣服,那更好了。
第17章 容与:应荀是骗子
下午快到一时,太阳当空。远远望去,泥土路好像烧起来。
街道上行人非常少,有的也是来去匆匆,三人戴着帽子,想到这样走回去都有点不愿意。
容遥和应荀虽经常干农活,可是三十三四度的天气,一般都避开,宁愿早上早起或者晚上干晚点,都不会挑这时干活。
要不是再等两个小时再回去?容遥擦着汗,热得直灌水。
这样,把后座的东西归至到一边,遥遥你在后座侧坐,小与坐前面的橫梁上。应荀提议道。
容遥:?
你是在开玩笑?容遥看眼那自行车,再捏捏应荀的肌肉,点头:有点力量,你确定能把我们都带上,我跟小与加起来都二百多斤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应荀倒觉得可以。
容遥虽会踩自行车,可只会骑女士的自行车。还是初中的时候,他跟同村一个女孩一起上初中。两人你载我我载你,骑着去镇上读书。
后来高中,那女孩跟着家人离开村里去南方做生意,高中容遥就住校了,她根本不会骑这种又高又重的二八大杠。
容与更不用说,从小出门都是汽车,自行车都没碰过。
总不能他骑着自行车走了,丢下两人。更何况容与昨晚没睡好,现在打好几个哈欠眼睛都红了,应荀也想尽快回去。
前面模梁?容与指着那根手臂粗的铁架不可思议道,那地方能坐?
来吧,试试,真不行咱们再走回去也可以。应荀倒觉得没问题,二八大杠承重两百公斤左右,载两个人只要他能控制住车,就没问题。
两个人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由相信他了。
先把后座那两只麻袋拆出来,留一只绑后座,别一只绑在前面横梁上,这样容与坐上去后,屁股与横梁间有个缓冲,不至于会太痛。
两个框两个锅绑在一边,所有的碗都在锅里面,还有一张桌子。泡沫箱子轻,让容遥抱着,由于两个锅里除了碗没什么重的东西,车倒没向一边倒。
应荀上车,脚轻松撑在地上,先让容遥上后座。她面向右侧坐,容与面向左侧坐,前后达到一个平衡。
容遥已经上后座,就差容与了。
一时之间,容与有点迟疑,因为他一坐上去,就会跟应荀贴在一起,像陷在他怀里似的,觉得有点怪怪的。
小与,快上啊,热死了。容遥在后座催促。
好,好的。容与涨红脸,凑到车前。
应荀看到他磨磨蹭蹭的样子,轻笑道:放心吧,我尽量往平地走,不会把屁股磕到的。
我又不是担心这个。容与撇撇嘴,手按在车头上,想上去,又有点怕,总觉得两边空空的,会掉下去。
这么高,能摔断脖子,他重活一世,不想这么早死。
应荀看出他的担心,晃晃右手:看,我手在这边,你上车后,有我手臂在挡着呢,不会往后倒的。
容与还是没回声,而是静静站着。
应荀也不催促,等着他想明白。
容与,你再不上来,今晚回去,不给你肉吃。容遥坐在后座上,晃着腿,吹着风,笑眯眯威胁着。
容与:
不到三秒钟,容与窜上车了,向左位侧坐着,双脚吊在半空,一手紧紧抓着车头,一手抓着应荀的衣服,人都是僵硬的。
呵呵,应荀被容与逗乐,刚笑两声,被面前的人一瞪,不得不收回笑意,说道:别怕,有我在呢!看看脚下,下面链盒是可以踩着。
容与小心翼翼伸出头,看到下面果然一个铁盒子,收起脚,踩上去。脚有了地方靠,没那个漂浮的感觉,人也就放松许多了。
你手放在车头可以,但是有什么动静,你别跟我抢方向哦。应荀提醒道。
啊,那我要是突然吓一跳,不小心扭了呢?容与傻傻问道。
那咱们就摔沟里了。应荀回道。
容与一听,连忙缩回手,可是没地方靠,又觉得没安全感,一时跟只小兔子似的,东张西望,没地下手。
应荀,你再逗小与,你就把你扔这里,我带小与踩车回去,勉强一下,我也能骑的。容遥快被这两人弄爆炸了,热死人的天气,还在磨磨蹭蹭。
我错了,你抓着吧,没事的。应荀怕再把容遥惹炸毛,连忙投降。
容与气呼呼瞪应荀一眼,不过这次手再放到车头抓着,不敢用力了,只能轻扶着,稳住身体。
我开车了。应荀两手按在自行车手柄上,身体向前倾,他下巴恰好轻碰到应荀的脑袋顶,风吹过来,头发蹭着有点痒,心底却是幸福的。
走吧走吧,还要来个仪式吗?容遥没好气道,你要看紧前面啊,别把我跟小与带沟里了。
容与一听,又有点害怕了,抓着应荀的衣服更紧了,结巴道:你,你要小心。
嗯!应荀轻应一声,踏板一踩,自行车滑出去,身前的容与吓得小小惊呼一声,身体又僵硬了。
应荀也没提醒他,尽量往平缓的地方踩,恰好顺风,车飞快行走着。
容与紧张一会儿就放松了,原是只敢死死盯着应荀的胸口,慢慢地,犹如一只胆小的小兔子,小心翼翼从洞口伸出头。田野的风光掠过,远处是劳作的农民,偶尔经过三两成群扛着锄头收工回家吃午饭的人,听着他们的笑声、说着听不懂的话,莫名觉得,特别安心。
好玩吗?应荀见他嘴角慢慢露出笑意,轻声问道。
嗯,好漂亮。容与点点头,以前在北京的时候,他们也经常会去什么山庄吃饭,说体验农家,其实那只是商家弄给他们看的,这里才是真实的农村。
苦,非常苦,却不会放弃对生存的希望与对未来的期待。
想想上辈子的自己,真不应该自暴自弃的。
自行车一路疾驰,入村口的时候,还碰到容爸容妈,容与正想打声招呼,应荀因为沉浸在愉快、心满意足的情绪中,一下子没看出戴着帽子的是自家人,呼啦一下,飞驰而过。
举起手的容与:
后座的容遥:
应荀没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回到院子里,经容遥提醒,这才惊醒。
罚你今晚不准吃肉。容与微抬起下巴,对应荀轻哼一声,跳下车,屁股却是一痛,倒吸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扭到脚了?应荀连忙问道。
没什么。容与小心翼翼摸摸屁股,有点痛,却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快快,先来数数钱,看看赚了多少?容遥早想算了,不过钱不露白,在镇上时一直忍。
容遥一提醒,容与双眼发亮也顾不上屁股痛了,不太明显地一拐一拐跟在容遥身后进堂屋,应荀站在后面,哭笑不得。
钱被容遥用一个布袋装着的,倒出来,全是一毛五毛,一块较少,意外的是还有一块十钱的。
两人相视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一看就是两姐弟。
除了容遥布袋里面的钱,容与身上的裤子里还有不少,虽是一毛一毛的,可是拿出来也高兴。
两人坐在小凳子上,开始一毛一毛整理,够十张就用一张打横夹住九张压在一旁。
两人蹲着数的时候,容爸容妈回来了,看到应荀在收拾东西,那两个蹲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容妈妈不禁道:回来怎么不帮忙先收拾呢,让小荀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妈,没事,他们在数钱呢!就两个锅,几个锅,没事。应荀回道,他们今天卖出去的几乎用的袋子,中间袋子吸管不够,还跑去买了不少。带的十只碗用完就拿到市场那边洗,有水井,偷别人的桶打水上来洗干净碗又可以重复用。
容妈笑了,连忙过去帮忙洗,让应荀把车停好。
哟,赚了不少啊!容爸的声音传出来,这让容妈都好奇了,一毛一毛地卖,能赚多少啊?
哈哈哈,三十二块了,快,小荀,你那里还有吗?容遥不敢相信,他们今天竟然卖了三百多袋。去的时候还说如果在车站卖不完,就去菜市场卖呢!
不过当时不少人喝了两三袋的,算起来,如果他们再卖久一点,特别是中午到下午三四点那个时段,销量肯定更好。
应荀听到容遥的叫声,走过来,他倒不奇怪,卖的时候他就暗暗算了一下,差不多这个价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