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维安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吃手指。
小水怪委委屈屈地看他一眼,“啊呜”一声作势要咬他,路维安没躲,他就装不下去了,只能噘着嘴啃在了路维安手上。
没用牙齿,就是啃的他手背湿漉漉的。
他的那点不高兴很快就被转移了,啃手啃得起劲,靠在路维安另一只手里的小尾巴欢喜地不停摇摆。
洛克酝酿了好久的勇气都打了水漂。
他看看似乎跟他一样搞不清状况的路维安,再看看他怀里明显缩水了的小水怪,相当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
洛克双手合十,放在脸侧,微笑:“哦,他真可爱啊!”
路维安:“……”
路维安没再看他有些不正常的副官,只是低头看向怀里的小水怪,迟疑地喊道:“迁迁?”
几乎是在他刚低头的时候,小水怪就睁着大眼睛看过来了。
他果然是林迁。
路维安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这样一个荒谬的猜测——是林迁救了他。
他只是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林迁救了他,却也因此变成了一只小小小水怪。
路维安久久没能开口。
似乎是以为他生气了,小水怪有些迟疑地停下了啃手的动作。
他眨眨眼睛瞧瞧路维安的脸色,小手伸过来把路维安手背上的口水擦掉了,怯怯地缩在那儿。
“迁迁不咬了,不生气。”
洛克还站在门口,他还没像路维安那样去思考这背后的原因,就皱着眉头看那肉嘟嘟的小家伙脸上的表情都带着几分畏惧,当时那颗沉寂了多年的慈父心就开始泛滥。
他刚刚用眼神谴责路维安违法乱纪,现在又用眼神谴责路维安怎么欺负这小水怪。
给他啃手啊!怎么不给他啃!你长着手是干什么的!给他啃!给他啃!
激动的洛克在门口喃喃自语,一不小心把话都说了出来,听得路维安满脸黑线。
洛克:“我先去让楼下那些小子回家。”
自觉失言的洛克捂着嘴,找了个借口先跑路了,不然怕自己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曾经的洛克对小水怪虽然和善,但不至于现在这样,毕竟漂亮的小水怪不一定人人都喜欢,但可爱的小水怪绝对已经戳中了洛克的心。
屋里只剩下路维安和小水怪。
路维安还在思索。
小水怪很少叫路维安“安安”,可现在的小水怪张口闭口都是“安安”,他似乎是忘记了很多东西,又只记得一些事情。
傻乎乎地像个孩子。
而他现在也的的确确是个孩子。
路维安心疼极了。
他伸手摸了摸小水怪的脑袋,小水怪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非常开心地凑上来让路维安多摸摸。
脸颊红红,抿着嘴唇“嘿嘿”傻笑,满脸的求摸摸,两只小肉手又不安分地捏啊捏。
小水怪:羞羞哒!
安抚了小家伙的情绪,路维安开始检查他的尾巴。
犹记得刚醒的时候,小家伙说他的尾巴疼。
和曾经相比,小水怪的尾巴娇嫩了许多,也敏感了许多。
路维安手才碰了两下,他就“咯咯”笑着开始逃,嘴里念叨着“痒痒”,还笑出了泪花。
路维安一边哄他,一边把他尾巴摸了个遍,到最后小水怪就那么软乎乎地趴在他怀里笑软了身子。
路维安在他的尾巴上找到了条较大的伤口,约摸有半截手指那么长,伤口附近有干涸的血迹,边缘结了点小痂,中间还是湿润的,显然才刚撕裂不久。
这道伤口的位置对小水怪来说比较尴尬,在尾巴后侧偏下的地方,约摸在人臀部下方的位置。
他自己想要碰到的话会比较难,因为这截尾巴相较尖端来说很粗,扭转过去的话会很疼。
昨天路维安帮他洗尾巴的时候这里虽然有伤口,但觉不至于撕裂流血。
路维安掀开被子,果然也看到了被子和床单上染上了已经变成深褐色的血迹。
昨天小水怪爬上他的床的时候就已经在流血了。
路维安小心地碰了碰伤口周围,问他:“迁迁,尾巴疼吗?”
林迁本还以为路维安是在跟他玩,这会儿被突然问了一句,小脸蛋儿上的笑容立马没了,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回答:“疼!”
没人问起的时候,他就算疼也不会哭。
可路维安一问,他就委屈了,趴在他怀里又抽抽搭搭地掉眼泪。
路维安抱着他,给他的小伤口轻轻吹气:“乖,一会就不疼了。”
凉凉的风吹过,林迁尾巴抖了抖,好像是没有那么疼了。
他费劲地把路维安的手搬过来,在自己刚刚啃过的地方“呼呼”吹气,腮帮子圆鼓鼓地像小河豚一样:“吹一吹,安安也不疼了。”
路维安:“嗯,不疼了。”
他得再去趟医疗室,不是为了检查他自己的身体,而是小家伙尾巴上的伤口,如今看来真的让人很担忧。
*
洛克回到楼下,一众士兵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看到他身影的时候眼睛红得要滴血似的。
洛克心想:这群小兔崽子,都多大人了,还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