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给不了任何的承诺。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声息。
江棠舟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殷问峥看得分明。
这一步好似给两人之间拉开了一条天堑,一条极长的沟壑,他们一人站在一端,好像永远都迈不过去一样。
殷问峥望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半晌都没说话。
江棠舟抿了抿唇:“我……”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人一拽,旋即掉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之中——烫得他浑身像是要化掉了一般,所有的难过都在顷刻间消弭了。
殷问峥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说到:“阿棠,我不想同你吵架,也不愿意逼迫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但我求你,只这一件,你听我的,好吗?”
“我不想你用性命来搏。”江棠舟也是个倔强得不行的人,纵然都这样了,也丝毫不放松。
“还有另外一个法子。”殷问峥捏了捏他的后颈,一字一顿的说到,“你给我半月的时间——你努力的活这半月,等我回来,好吗?”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江棠舟道,“会伤害到你的性命吗?”
殷问峥一顿,道:“不会。”
“好。”江棠舟点了点头,“那我等你。”
第二日天刚泛起鱼肚白,殷问峥便出发了。
江棠舟不晓得他具体是要去做什么,他甚至没办法为他践行,因为他昨夜又发作了一次,殷问峥陪着他一起熬过去——好像也没那么难受。
只是身体到底又虚弱了不少,虚弱到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听到了马蹄践泥之声,那马蹄声渐行渐远,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他知道殷问峥离开了,便彻底失去了意识,昏睡过去。
此后一段时间,江棠舟的意识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时而清醒,时而昏厥,醒来时便问上一句“问铮回来了吗”,得到否定的答案,便露出难过的神色,又再次睡过去。就这般日夜不分,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
直到半月之期到了。
他被听雨和谢翼搀扶着,等在了宫门门口。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稍微没那么忙,可以连着更一下~
第49章 让她来说
江棠舟没能等回来殷问峥。
暮色初临,他便等在了宫门门口,烈日晒了他整整一日的时间,听雨和严司苒几个人三番四次的请他去阴凉的地方歇着,都没能把他劝回去,到了下午太阳稍缓和一些了,他们几人心里才安心几分。
可此刻江棠舟已经站了足足一日,体力不支,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但他仍然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其实江棠舟想得也很简单,希望殷问峥回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仅此而已。
可当夜色降临,也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就连出来递信的人都没有。
听雨心情复杂的扶着江棠舟,低声道:“兴许是有事情耽搁了呢?爷,要不咱还是进房间里等吧,莫要把你的身体给熬坏了。”
这半月的时间里,江棠舟又前前后后的发作了几次,有一次简直是半只脚都迈入了鬼门关,是林太医不眠不夜的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才把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自那一日开始,江棠舟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今天是他难得的清醒之日。
结果还在门口等了这么久,关键是也根本没等回来人。
“是耽搁了。”江棠舟说,“没事,我便在这里等他,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等……”
可江棠舟刚说完这话,便觉眼前一阵发晕,下意识的抓住了身边人的手,头重脚轻的往地上倒去。
听雨忙一把薅住他,脸色吓得惨白:“快些来人!”
因为担心江棠舟的身体情况,所以身后一直随着大批的人跟着,见江棠舟晕过去,一群人全都一拥而上,把他围了起来。
林太医亦是匆忙而至。
众人抬着江棠舟往里头走,听雨跟在队尾不住的抹泪道:“不会又犯了病吧?”
林太医叹了口气,道:“没有犯病的症状,应当只是累着了,需要休息。他身子本就虚弱,更遑论还在烈日下站了这么久,我都觉得佩服。”
听雨问道:“林太医,您到底是让太子去找什么药材去了?作何去了半个月都回不来?”
“是些稀罕玩意儿。”林太医摇头道,“本可以让其他人去寻的,但他担心别人不经心,干脆安排好了事儿之后自己亲自去寻了。有些危险,但也不是找不到。有了那古本,你家爷还是有一定的几率能好的,只是身子骨到底会比常人弱些而已。”
听雨这番刚要说话,便听得有人喊道:“听雨姐姐,江公子问你呢!”
听雨匆忙冲林太医点了点头,往前快步走去。
…………
江棠舟醒时周围安静极了。
他伸出手摸索着,突然碰到一只手,急切的回头望过去:“问铮?”
那只手动了动,他这时才察觉到那只手柔弱无骨,小巧得很,不像殷问峥的,大而宽厚的手掌里还有不少的茧子,摸着是粗粝的,心中便又失望下去。
听雨的声音果不其然响起来:“爷……太子爷还没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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