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作,齐晔这样养,是要把她养得更作!
每次出差也是这样,什么都给她准备好,比她想要的还细致还过分,还要一条条嘱咐她,念得她耳朵都要起茧。
齐晔接住枕头,挠了挠脑袋,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温温柔柔的轻笑。
两人一块看过去,一位颇有气质的优雅中年女人正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进来病房。
“你们好,我也是住在这个病房的。”女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皮肤略显苍白,可能是在病房里待得久了,出去晒太阳的时间并不多。
不过气质却是很好,优雅和蔼,看向江茉齐晔这两个年轻人的时候,眼里都是温和的笑意。
“您好。”齐晔和江茉异口同声地打过招呼,随便聊了几句。
知道这中年女人叫谷红雁,也是骨折住的院,一直在这间病房里休养之类的简单讯息后,两人也没再多问。
正好王春雨来了,齐晔就走了。
江茉忽然出这么一个事,里里外外各种都要他操心。
做生意肯定是没什么心情做生意了,他只想先把江茉照顾好,让她舒舒服服地住院,再健健康康地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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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王春雨听到齐晔的司机来捎话,江茉住院了,她也是吓坏了,连忙收拾了一下就坐车赶了过来。
看到江茉只是脚踝那儿绑了石膏,王春雨也长舒一口气。
她后怕地拽着江茉,一阵庆幸,江茉却是无奈道:“齐晔他就是小题大做,他很快就会回来,我一个人坐这儿又没什么的,非要把你叫过来。”
王春雨抿唇笑,“他也是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方便或是害怕嘛,我反正也没事,我就乐意陪着你。”
王春雨和江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谷红雁人很好,性格也温柔,偶尔也搭两句话。
听着这些年轻孩子的对话,她不由泛起笑容,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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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齐晔才回来。
他大包小包的走进病房,把江茉吓了一跳,又说他,“齐晔,你这是搬家呀。”
“都是要用的。”齐晔解释着,把东西从包里一样样拿出来,摆在病房的大柜子里。
有江茉的几套换洗内衣、几套睡衣、几套拖鞋,几双袜子,还有一大摞江茉爱看的书,以及一大摞他刚去书店买的,江茉没有看过的书。
床单被褥只带了一床,反正家里也不愿,用几日再回去换就成,江茉爱干净,不知道还要在医院住多久,这些都得勤换洗。
江茉的护肤品化妆品,那些瓶瓶罐罐,齐晔也都带了过来。
对了,还带了几条漂亮裙子,方便穿,也方便脱,要是有人来看望江茉,她这么臭美,肯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见人才会高兴。
零嘴还没买,他先列了一个清单,待会问医生哪些不利于养伤。
齐晔坐下来,提出来几个保温饭桶,里面是他做的四道荤菜,四道素菜。
“都是简单做的,赶时间。”江茉只爱他的手艺,所以他就没有去外面的饭店点餐,而是亲手给江茉做的。
“这是陈记老汤,今天给你买的骨头汤,你最爱的。”齐晔一边打开汤碗,又一边打开另一个装满水果的饭盒,“这几样水果都是新买的,用山泉水洗的,用专门的水果刀切的,各种颜色搭配,最有营养。”
江茉弯弯唇角,张嘴,“啊~”
她才不要自己吃,她受伤了,要齐晔喂她。
旁边,谷红雁看着这对比蜜还甜的小夫妻,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门外,护士端进来一份盒饭,也笑盈盈的,“谷女士,这是您的晚餐。”
谷红雁的饭都是食堂打来的,她不挑剔,慢条斯理吃饭,躺在床上就着墙壁上的小灯翻着手里的书。
江茉吃完饭,看着谷红雁的侧脸问道:“谷姐姐,你这本书的作者我也很喜欢,我还有好多本他的书,你要是看完了,可以来我这里拿别的看。”
谷红雁只带了两本书来,住院这些日子早就看腻了,当即就笑道:“好啊,那就谢谢你了小茉。”
两人一下午的时间,也已经熟络起来。
江茉忍不住问道:“谷姐姐,你一直一个人吗?家里没有人来照顾你?”
“嗯。”谷红雁无奈地笑笑,“我丈夫他太忙,没空过来,孩子们都在首都上大学……我只是脚不方便,有护士照顾我,也就够了。”
“没关系,齐晔他有空,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叫他帮忙。”江茉眨眨眼,把书往齐晔手里一放,“齐晔,我想喝牛奶。”
“好。”齐晔马上就端着家里拿过来的热水壶,泡了两杯牛奶。
另一杯给谷红雁,毕竟江茉说了要帮忙照顾,她说的话,他都放在心里。
江茉也是觉得谷红雁一个人住院没人照看,挺没意思的,这大概也是孤独感十级的表现吧。
要是换了她……
江茉看向齐晔,光是想想,她就要哭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喜欢对着齐晔撒娇,动不动就想哭鼻子。
齐晔最受不了她哭,光是她起个范儿,就紧张得不行,便会放下手里的一切事情,着急无措地哄她。
每当这时候,她就能感觉到她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翡翠明珠,小心翼翼,极为珍视。
江茉喜欢这样的感觉,住个院,她也就越发娇贵脆弱起来。
换药就要埋在齐晔的怀里带着哭腔撒娇,哪里冷了热了,疼了酸了,只要蹙起眉尖喊一声“齐晔”,他保管冲到她面前来,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瞳眸黝黑深邃,都是她的影子。
有朋友来看望江茉的时候,也会说齐晔,惋惜那几块黄金地皮。
“那天开会,你怎么不去表态啊?大家都惦记了这么久,你真说不要就不要了?”
还有朋友话说得重一点,说齐晔就是傻子,照顾妻子是重要,但那表态会更重要啊,你让救护车先送她来医院,你晚一点来怎么了?”
江茉睁大眼,等着听齐晔要说什么。
齐晔却捂住朋友的嘴,把朋友拉到门外,再把病房的门合拢。
朋友真不明白,“齐晔啊齐晔,你说你是不是没有发财命,这点小事就把表态会给耽误了,你真是——”
“不是小事。”齐晔忽然出声,打断了朋友的话。
朋友愕然地看着他。
齐晔淡声道:“所有的事,都是小事。唯独我媳妇儿的事,全是大事。”
朋友神色震撼,没想到在齐晔的心里有一把这样的衡量尺。
而不远处,江桃脸色憔悴,衣服破旧,正提着水果篮,怔在原地。
她刚抬起的脚步,又缓缓放下,没有再往前一步。
方才齐晔说的话,一字不落,她全听到了。
齐晔英俊侧脸上的郑重神色还未消散,江桃就那么恍惚地望着齐晔,想起这些年聂士忠待她,比起齐晔待江茉……
这差距之大,让她的一颗心彻底泛滥酸涩,苦得说不出半个字。
第161章 第 161 章 你随便挑
江桃站在那儿, 一动不动,两行浊泪,情不自禁流了下来。
她至今还记得出嫁那天, 是她人生中最美好,最风光的一天,也是她时时不忘的回忆。
那时候,在所有人的眼里, 她胜过江茉千倍百倍。
她嫁得好,以后在城里,日子也好, 丈夫也好, 放眼当时整个江宁生产大队,所有人加起来嫁得也不及她好。
在所有艳羡的目光里, 她也记住了齐晔。
齐晔是唯一一个, 视线始终落在江茉身上的人。
他眼里没有别人, 只有他要娶的江茉,根本不在意她江桃有多风光,穿的婚服有多精致, 打扮得如何细致,他的眼里只有江茉一个。
后来,再回娘家, 见到剃了胡须的齐晔,江桃很是诧异。
她没想到他居然这样俊, 比聂士忠好看多了。
但转念又想,不过是个乡下的穷小子罢了,没有爹娘,任叔婶磋磨, 一辈子就在土里刨食,长得再俊又怎么样。
吹几年风霜雨雪,就会糙得不成样子。
哪里能和一身军装,前途不可限量的聂士忠比。
可江桃真的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穷小子,一次又一次让她刮目相看,做出了眼前这样一番成就。
更重要的是,他从没变过。
对江茉从前如何,现在也如何,不会因为有了钱就变心,像聂士忠那样……
是的,聂士忠当了大老板以后,就越来越嫌弃江桃,除了把她当一个老妈子,给她日常买菜养孩子的钱,其他钱他拿去养外面的女人。
江桃以泪掩面,她还记得在梦里,江茉被她挑拨教训后,也出了轨,就是和……聂士忠。
在梦里她震怒不已,把江茉扒了衣服,按着脑袋,扇了无数个耳光,还去质问了聂士忠,最后碍于面子,这事在私底下解决过后,按下没有再提。
可现实呢?
江茉不屑搭理聂士忠,而聂士忠却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他找了其他女人。
有人的眼睛像江茉,有人的鼻子像江茉,有人的嘴巴像江茉。
只要像江茉的,他都花钱养着,时常去不同的人那里住着,对着那一两处像江茉的地方,也勉强可以安慰自己,曾经得到过。
江桃同样震怒,可她已经没有资格去质问,去教训那些小三小四小五……
她现在少得可怜的一切都是聂士忠给她的,她不能惹聂士忠不开心,只能忍受他,迎合他。
如今聂士忠锒铛入狱,那些女人变卖了他送她们的房子首饰,一个个消失得干干净净。
反倒是她,放下一切尊严脸面,到处求人。
甚至她今天提着水果篮和奶粉来看江茉,也是为了来借钱,想要再打官司,为聂士忠减刑。
江桃胸腔里泛起酸涩痛苦的浪潮,她想起江茉问她的那句话。
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