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可以把自己关住。霍闻泽不假思索地回答。
奚迟怔了一下,想起曾经在湖边时,他要自己离他远一点,发出的声音带着几分凝涩:你跟我分手的时候,是不是做了这种打算,想过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隔绝起来。
霍闻泽抿唇不语,奚迟眉心揪起,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搂住了他。
等洗漱后躺在床上,霍闻泽一直盯着他看,看得奚迟耳根都泛起了热度,偏开视线道:你在看什么?
霍闻泽的手从他的头发缓缓滑到下巴,目光也随之描摹着他的轮廓,声音低沉: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你倒是经常可以看到不同的我。
奚迟微愣了一下,确实是这样。
所以你不可能像我想你这样想我。
奚迟望着他炽热的眼神,听出来他话里满满的醋意,其实之前霍闻泽情绪极为内敛,很少跟他说这些,大概因为秘密埋得太深,多说就怕说漏什么。
看见他白净的皮肤下浮起一片粉色,霍闻泽喉结滑动了一下,把他搂得更紧,呼吸拂在他的唇上,问:你现在是更喜欢他们,还是更喜欢我?
奚迟的耳朵红得更彻底了,把他推开一小段,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答道:说实话,我认识了你的其他人格后,才感觉真正走近了你。这两个月,我觉得比过去的三年了解你更多。
霍闻泽眼神像被定住了一般。
奚迟自己说得也有些不好意思:比起之前蒙着一层雾一样,我喜欢真实的你。
话音刚落,霍闻泽便翻身吻住了他,缠绵地厮磨着他的唇瓣,边吻边抓住了他的手,压在枕边与他十指相扣,密不可分,同时深入地与他的唇舌纠缠。
奚迟仰起头回应着他的吻,交握的手指随着每次的吮吸舔舐一下下收紧,温热的气息也交织相融成一团,呼吸应和着越来越快,压抑的思念如潮水般涨起,在脉管里沸腾,心跳快到胸口酸胀。
霍闻泽松开了他的手,唇瓣往下轻吻着他脆弱的喉结,让他的神经也止不住跟着一同颤动,可能是太久未见,他感觉对方带着一种难捱的急切,让曾经熟悉的触感也变得格外敏锐。
暧昧的喘息回响在安静的卧室里,他的头脑越来越混沌,一触即发之时,他突然想起了发现的那些药片,接吻时骤然切换的人格,还有某道带着揶揄的声音,调侃般说出的话,这种可能性令他后背一僵。
霍闻泽也感觉到了他的紧张,抬起头眼神灼热的望着他。
奚迟觉得十分难以启齿,转过脸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带着喑哑道:我得知道,你会不会会不会,突然
霍闻泽明白了他的意思,免不了想到他刚才冒出这个想法,是不是想起了别的什么人,扳过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道: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一直看着我,不停地喊我的名字。
第61章 快出现
不知为何, 听到他这句话后,奚迟的皮肤烧得更厉害了,心跳也变得更乱好像他还要分神随时提防着人格切换似的。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 他总不能说要不你还是吃点镇静剂吧,而且随便吃药对病情也不好。
他在纠结之时,霍闻泽看着他微微失神的目光和轻轻扇动的睫毛, 眼神一暗, 又低头吻了他泛红的耳垂,然后顺着颈侧绵密地舔舐, 一路往下。
奚迟头仰了起来,脖颈线条绷紧,酥麻的感觉一波波顺着脊椎攀沿炸开, 只能说交往三年,霍闻泽对他过于了如指掌,可以轻易击溃他的防线。
在他的意志越来越飘渺之时,他心里仍然绷着一条弦, 手指穿过霍闻泽短发的发梢, 无力地抓住, 气息不稳地唤道:闻泽
霍闻泽立即回应:嗯?
温热的气息扫在他腹肌上,让他侧腰发软。
不行奚迟的喉结在空气里微微颤动, 你得看着我的眼睛。
霍闻泽感觉到他确实有点怕, 上来珍重地亲了亲他的唇:好。
应允了之后, 霍闻泽真的全程看着他,炙热的目光快把他盯化了。
即使这样,他仍然有种悬在半空的紧张感,导致他没法彻底松懈,所有的感觉都比平时敏锐好几倍, 折磨得他快昏了,但还要分离出最后一丝神志,时不时在断续的音节里确认对方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霍闻泽每次回应他之后,动作都更激烈了一分。加上太久未见,两人都有些难以自抑,到最后他觉得自己像是浸溺在温热的水里,对方在他耳边说的话,落在他发间的吻,都感觉不真切了。
第二天早晨,奚迟是被落在眼皮上酥酥痒痒的触感唤醒的。
看他睁开眼,霍闻泽撤回去,手臂撑在枕边看着他,目光柔软:对不起,没想把你吵醒。
奚迟近距离看着熟悉的脸,还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他伸手摸了一下霍闻泽的侧脸。
有没有不舒服?霍闻泽问。
突然过于激烈,他腰确实有些酸痛,但没到难受的程度,他开口道:没事。
听见自己带着一丝喑哑的声音,回想起昨晚的画面,他耳朵又泛起红。
我觉得你昨天还挺稳定的,为什么之前要吃镇静剂?他终于忍不住问霍闻泽。
霍闻泽眼神一顿,薄唇抿了抿: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他们不太平静。
你以后可以告诉我,奚迟目光认真道,不要再吃药了。
他想了一下,又问:这种有没有什么脱敏疗法?就像我们治疗周围神经损伤的痛觉过敏,是先使用低刺激性的植物。
他用学术讨论的语气说着,但免不了联想到一些不那么正经的东西,感觉空气隐隐升温。
其实我尝试过。霍闻泽开口。
我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去试过一些极限运动,比如蹦极、跳伞,想要磨练一下自己在精神高度兴奋的情况下不要转换人格。
奚迟心跳乱了一拍,想到当时看到霍闻泽俱乐部的会员卡,他还想过这不像是霍闻泽会喜欢的活动,原来是这样。
霍闻泽琥珀般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但是没用。
奚迟轻轻眨了下眼。
霍闻泽凑过来低声道:这些都比不上和你上床刺激。
耳边轰地一声,奚迟的皮肤下迅速蹿红,连呼吸都滞住了,这也太
他坐起来,转过身道:咳,我要上班了。
霍闻泽看着他红透的耳朵,嘴角弯了弯,因为担心他身体而有些歉疚,又有点不舍得,但知道医生这职业就算世界末日也得去查房,只能道:我送你。
奚迟一时间觉得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起床后站在镜子前面一起刷牙,相对着吃早饭,然后换衣服出门,霍闻泽先送他去医院,再去公司。
唯一不同的是霍闻泽比以前黏他,换衣服要站在他背后对着镜子亲他两下,到了医院门口他要下车,也要把他拉过来亲一遍才开门。
中午休息的时候,奚迟在食堂看见高昊他们几个似乎在激烈地讨论什么,端着餐盘在旁边坐下。
你今天是不是感冒了?高昊一见他,大大咧咧地问。
奚迟一愣:没有啊。
哦,我是说早上交班的时候,就听你嗓子有点哑。
旁边的护士长也跟着道:今天降温挺多,小奚得注意身体啊。
谢谢。奚迟掩饰般地垂下眼睛,心说有那么明显吗。
安妍在旁边打量着他:我看师弟神采奕奕的,不像是生病。
奚迟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默默夹菜。
高昊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义愤填膺道:现在网上一片骂声,姓赵的坏事干绝了,还能风风光光地出来,你们看见照片上来接他的豪车了么,真是一点不收敛啊。
奚迟停下动作,猛地抬起头。
说不定他过两天就去度假避风头了。安妍讽刺地冷笑道,虽说现在赵氏的股价狂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钱也够他风光过十辈子了。
怎么会这样呢?护士长在旁边叹气。
高昊道:据说是证人在里面改口了,说之前的话都是他受威胁说的,那些事也是他们下面的人自己搞出来的。
奚迟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新闻,看到赵鹏升的确是在今天早上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但还是限制活动不能出市。
他心里瞬间沉了下去,想着霍闻泽肯定也看见了,不知道现在情绪如何。
犹豫了一下,他给霍闻泽发了条消息。
霍闻泽很快就回过来,让他别担心,自己心情很平静,有以后还要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
奚迟放心了些,紧接着又收到消息,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奚迟耳根一热,心说他哪有那么脆弱,这一天问三遍的架势,都赶上他们第一晚之后了。
【没有,在吃饭,下午去上门诊。】
【好,我也刚吃过饭,下午开会。】霍闻泽回复道。
过了两秒,霍闻泽又发给他一张图片。
奚迟点开,是他办公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他能想象到周秘书把这些运过来的时候,霍闻泽心里有多崩溃。
瞥见他微微上抬的嘴角,旁边的安妍拖长了声音笑道:哎呦,师弟,少见啊,有什么好事?
奚迟抿起唇摇头:没什么。
肯定是在跟家里那个发消息呗。高昊也跟着调侃。
护士长开始热心阿姨上身,笑眯眯地问:小奚也该考虑结婚了吧?我之前听她们说追你的人可是不少,啥样的都有,是不是今年就能听见好消息了?
奚迟表情滞了一下,垂眸道:没有。
护士长道:加油啊,等到时候小高和安安看着着急,他俩就成了。
安妍嫌弃得直翻白眼:我跟他?那我天天扎在手术室里不回家。
高昊贱兮兮地说:原来你这么爱我,要跟我分分秒秒一起待在手术台上。
奚迟在边上看着他们斗嘴,唇角也跟着牵了起来,他感觉今天心情久违地格外轻松。
等下午门诊结束,他才看到霍闻泽给他发了条消息,说今晚可能要通宵加班。
他也知道霍闻泽作为总裁消失太久,公司上下肯定积攒了一堆事情,估计是开会后有了紧急要处理的情况,就给他回了个消息准备回家。
到了楼下,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过来,让他打了个冷颤,果然是突然降温了。
奚迟拉紧衣服,这时他突然看见了霍闻泽的车。
车门被推开,周秘书下车朝他走过来,递给他一个袋子:霍总让我送您回去。
奚迟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一件大衣,裹上之后暖和多了,大小也刚好合适。
他胸口仿佛也跟着泛起暖意,跟周秘书一起上了车。
你们霍总今天是不是忙得一刻不停?他问道。
恨不得分出几个人来工作。周秘书开着车回答,刚才开完会就被留住了,都是几个难缠的老头,他其实很想跟您一起吃晚饭的。
顿了顿,奚迟道:听闻泽说,你曾经阻止过霍忱的计划?
知道霍闻泽已经把真相都告诉了奚迟,周秘书也没什么遮掩的了,左手放开方向盘推了下眼镜。
不知道霍总说的是我差点被从跨江大桥扔下去那一次,还是被关进赵家地下酒窖里的那一次,还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赵鹏升情妇旁边的那一次。
奚迟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他才开口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
周秘书回以一个无奈的微笑。
他不知道霍闻泽给周秘书开多少工资,但应该不会低。
沉默了片刻,周秘书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跟他说:我会尽我所能关注霍总的状况,这也是霍总跟我交代的。
嗯,他跟你一起在公司的时间,应该比跟我更久,还要麻烦你了。奚迟望着前方闪烁的红绿灯道,现在赵鹏升又自由了,不知道霍忱如果出来,会不会再做什么。
周秘书点头:如果切换的是其他人格,他们可能会先联系您,我们有情况彼此知会一声吧。
这样的话,奚迟就放心一些了。
正好主任的博士生托他帮忙看一下论文,晚上回去之后,他就一直在抱着猫帮学生改论文,想着霍闻泽肯定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有和对方联系。
没想到一夜之间,事态又发生了变化。
第二天早上交班之前,科室医护们都坐在会议室,不少人竟然在交头接耳地看视频,一反平时纪律森严的常态。
奚迟走进来看见情况,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低声问坐在旁边的安妍:发生什么事了么?
安妍也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直播平台翻了翻:在这,这个现在还没被封,不过估计也快了。
奚迟定神看着视频,是远景拍摄的一栋大楼,看标志应该是赵鹏升集团的一处,楼下熙熙攘攘围得全是人,隐约见到楼顶上也有几个人。
这是赵鹏升公司总部大楼,楼顶那四个人都是赵鹏升的属下或者亲戚。安妍跟他讲着从网上看来的前情提要,他们在上面玩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游戏?奚迟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
是的,他们四个身上都绑了炸药,必须轮流揭露他们在赵鹏升指使下犯的罪行,如果谁说了假话或者说不出来了,他身上的炸弹就会爆炸,然后只要赵鹏升从暗处出来自首,他们就都会没事。
奚迟后背发凉,这个行事方式,难道是
安妍也说道:他们都说就是上次度假山庄那个人,炸弹一定是假的,但是这次他们身上的是连着脉搏的,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去取它,都怕万一是真的呢。
视频里传出了声音,应该是楼上放了扩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