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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也不想要药膳, 药膳殿下最讨厌吃,她想要看着就想吃的膳食。
    但她自己不会做啊, 就去找杨太监,很是不好意思, 觉得自己在为难人。
    杨太监没有嘲笑她想用膳食代替药——正是因为不可能,若是能将之变成可能, 那才能在主子面前露脸不是。
    再者说, 提出这话来的是折筠雾,她是最懂殿下心思的,由她献上去, 殿下即便不喜欢,说不得会给几分颜面吃了, 他也能跟着捞点好处。
    两人就在那里想,小盛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快,长乐宫里面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点名让筠雾去。”
    折筠雾瞬间慌乱起来。
    “娘娘叫我去?”
    她有什么本事能让皇后点名叫她去?
    杨太监比她和小盛多吃几年的饭, 立马道:“既然叫人来了,你就跟着去,你没犯什么错处,想来娘娘叫你去也只是想瞧瞧你, 毕竟你是殿下身边第一个近身伺候的宫女。”
    这么一说,折筠雾就松了一口气。她跟杨太监道谢,跟着小盛出门,眼看着要出门了,小盛狠了很心,决定擅作主张一回,小声的道:“你先走,我待会让春隐姐姐去长乐宫外面装着路过去接你,你回来的时候,跟着春隐姐姐走就行。”
    折筠雾点头,给来唤她的皇后宫里的小太监行过礼,然后谨小慎微的跟着他走了。小盛就干着急,立马去找春隐,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见杨太监站在墙角处叫他。
    小盛连忙走过去,“杨爷爷?”
    杨太监,“殿下从长乐宫走后,一般就是去慈乐宫,你小子赶快去跟你干爹说一声,免得将来遭殿下责打。”
    小盛就有些犹豫。
    “毕竟是皇后娘娘,只不过是唤了个宫女去,就要去告诉殿下吗?会不会不太好?”
    杨太监一巴掌拍他脑门上,“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怎么突然笨成这个模样,你啊,听我的没错,快去。”
    小盛就赶忙去了,其实比起信服刘太监,他觉得杨太监更聪明,若不是刘太监才是殿下的心腹,他又不想跟着杨太监做厨子,肯定是要拜杨太监做干爹的。
    既然杨太监都这么说了,小盛就不再犹豫,连忙亲自跑着去慈乐宫找刘太监。
    而此时,折筠雾被带到了长乐宫里。
    她跪在地上,给皇后行了礼,还有一个穿得华丽头上满是琳琅的姑娘她不知道是谁,便只是磕了一个头,道一句姑娘万福。
    皇后就对着折筠雾道:“抬起头来。”
    折筠雾便抬起头。厚重的齐额头发挡住了半边脸。皇后是第一次瞧见她,细细看过去,觉得她身子板不错,倒是喜欢——她希望折筠雾能给太子将来生个儿子。
    折明珠却早就没有心思看什么宠婢了!她只恨自己嘴快,想要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贵女仪态,不让自己丢了蜀陵侯的脸面。于是端庄的坐在那里,却不说话。
    说什么?说既然都看过了,那就叫人回去吧。这般一说,便坐实了是自己想要看人。她并不傻,只笑着道:“娘娘,怪不得您想要看看人,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皇后狐疑:“头发都盖住半张脸了,你能看的出她长成什么样?”
    折明珠:“……”
    呵呵。
    她活了十三年,还是第一回 这般无奈。
    她道:“……依稀还是可以看的出。”
    确实看不出,所以她怀疑太子的喜好是否跟常人有异,毕竟这般的姑娘实在是普通。
    皇后也没管折明珠是真看的出还是假看的出,她觉得这宫婢既然讨得儿子喜欢,说不定过两年她的第一个孙子就要从她肚子里面出来,便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刚咧开嘴巴,又想到折明珠在旁边,觉得自己不能太过于露出欢喜,便憋了憋,努力端着一张脸对折明珠,带着点劝解:“你看她,也不怎么样,将来对你是没什么威胁的。”
    折明珠听了这话,差点晕过去,不能再任由皇后娘娘口无遮拦了!她思量再三,终是开口:“娘娘,您说的话臣女委实听不懂。”
    皇后惊奇:“怎么听不懂了?你不是想见见她的模样好做打算吗?”
    折明珠满脸通红,深吸几口都没有咽下去这股难平的气,想起自己来时叔父叔母叮嘱她的话。
    叔父说:“你是蜀陵侯家唯一的姑娘,进了宫之后,皇后若是得体,你便先忍一忍,要是皇后做出了什么不要脸面的事情,你便直接拿出世家女的仪态来,不用顾及太多。”
    “皇后那个人……陛下是知道的,只要你有有理有据,陛下看在蜀陵侯府的面子上,不会说什么。”
    折明珠本不想得罪皇后,可看她说话越来越过分,越来越不着调,这般下去,说不得明日就要说她想要嫁太子了!
    折明珠决定当断即断。她站起来,跪在地上,“虽不知道娘娘误会了什么,但是臣女自始至终没有说过想要见人,只娘娘误会了臣女的意思。”
    “娘娘说的话臣女也越来越听不懂,今日进宫,本以为是娘娘想念臣女,便也想进宫陪娘娘说说话,可娘娘所说……臣女想,臣女并不能懂娘娘的意思,还请娘娘看在我蜀陵侯府满门忠烈的份上,不要再说这些臣女听不懂的话。”
    她就怕话不说绝了,皇后能马上宣扬她心喜太子,为了嫁进东宫,已经开始看侍妾了。
    这样一来,不仅她名声扫地,就是蜀陵侯府也要因为她蒙羞。
    她是世家贵女,蜀陵侯府唯一的姑娘,她的脊梁不能弯,她的尊严不能被扫地。
    折明珠跪的笔直,皇后看着便来气。
    这小丫头片子是在指责她?好啊!好一个蜀陵侯府!
    她拿起一杯茶,想要砸过去,又到底顾忌着她是蜀陵侯府的姑娘不敢砸,只好将茶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砸去,正好砸在了跪在旁边的折筠雾手上。
    她的手瞬间红了一片。折筠雾疼的眼泪珠子都下来了,但也不敢动,只依旧弯着腰,头垂下来,显示出自己的恭敬。
    她来了之后,就一直不敢说话,即便是抬头,也是用进宫时嬷嬷教导的规矩极为恭敬的含着腰微微抬头,不敢直视主子的容颜,免得主子不喜。
    刚刚皇后跟这个蜀陵侯家的姑娘说话,她就立马双手伏地,不敢再抬头,生怕两人会波及到她。
    结果还是被砸了。
    热水和茶杯砸在她的手上,皮肯定是烫坏了,好在茶杯里面的茶水并不多,烫只是一瞬间,并没有源源不断的热水烫手,她还算是能承受得起。
    只疼的身子颤了颤,背后一阵一阵冒冷汗。
    折明珠的手上被溅了一点热茶,倒是没事,就是红了,跟折筠雾的自然不能比,她看向折筠雾,想要过去将她手上的茶杯挪开,但刚刚她已经触怒了皇后,若是再做出什么事情,怕是会更加让皇后恼怒,于是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抬头,皱眉道:“娘娘息怒。”
    皇后气极反笑,哈了一声,正要骂几句消消气,就见门口有声音传来,太子怒气冲冲的进了宫。
    他第一眼便去看的折筠雾。见她手上的茶杯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可见茶水是热的,这下子到了手上,指不定已经烫了皮去。
    太子大骂:“刘得福,你是死的吗!还不快带着人回去!”
    皇后被她这一嗓子吼了个七晕八素,愣在原地,刘得福可不敢,赶忙拉着折筠雾退下。
    皇后就心酸了,“你为了个宫女吼你的母后?”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指桑骂槐。
    太子没理她,而是继续骂:“刘得福,你是死的吗!还不快带着人去给蜀陵侯家的姑娘收拾包袱,送她出宫!”
    刘得福赶忙又将折筠雾丢给小盛,自己去带着折明珠出去。
    折明珠觉得太子简直就是活菩萨。
    她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了。
    屋子里的奴才也不敢留,俱都在宫嬷嬷的示意下退了出去。皇后见没人了,这才怒骂道:“你是疯魔了不成!”
    太子看着皇后,一阵又一阵的无力,他觉得跟端王斗个十回八回也比跟她对上好。他气的不行,一路上也想明白了皇后的心思,无非就想传点话出去坐实了折明珠有意做太子妃,可她也不想想,她是这般想的,别人都是傻的吗?
    蜀陵侯会善罢甘休吗?
    他问她,“你是想杀了儿子吗?”
    皇后吓了一跳,“何至于此!母后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太子看着这般的她,很绝望。
    就跟上次她不管不顾送了个宫女来给他下药一般,绝望且憋闷。这句为了他好,他听了很多年,但每一次她做下这种糊涂事情,还得他去善尾。
    他知道,随着端王的步步紧逼,皇后失了分寸,昨日能做出给他下药,今日能做出接折明珠进宫坏她的名声,明日就能做出更糊涂的事情。
    而她却觉得自己很聪明。这才是最致命的。她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哄着她,敬畏着她,夸耀着她的聪慧,没人告诉过她,她并不聪慧。
    太子决心亲手将她打醒。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是满眼的失望。
    他静静的道了一声,“母后,你很蠢。”
    这声音不是讥讽,而是好像在诉说一个事实。皇后听出了这意思,心里更加难受。
    她接受不了儿子说自己是个蠢人。
    她张嘴了几下,又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看出了太子的心灰意冷。
    不该是这般的,她真的是为了太子好,做什么都是为了他,不然她这般努力的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什么。
    正委屈,却听太子继续说了一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母后,因你接了蜀陵侯家的姑娘进宫,父皇已经绝了赐折明珠给我的心思。”
    “他之前本想一碗水端平,给端王赐了英国公家的姑娘,便不想亏待我,这其中,比得上英国公家的,蜀陵侯是头一份。他将来是想要重用蜀陵侯家的。”
    皇后慢慢的慌张起来。
    “可是因为你,他绝了这份心思,因为你让他和蜀陵侯府都没脸了。”
    太子将事情说的很严重,他觉得这般才能治她的毛病:“母后,因为你,儿子没了一门婚事。”
    皇后眼泪珠子果然就出来了,很是绝望,“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只不过接个人,还能绝了一门婚事?他蜀陵侯府有这个脸面?”
    太子认真的看着她:“看,说你蠢,你总不承认。”
    又想不明白了吧?
    皇后被他噎住,一口气憋在心口,好不容易缓过来,哭道:“你个混账东西,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你就是这般气我的?”
    她气的要死,这么多年,哪里有人敢骂她?没想到今日被儿子这般斥责,她都不想活了!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哭,一边哭一边气要去找绳子上吊。
    太子就从旁边扯了帘子绸布下来,“母后,儿子帮你绑到梁上去?”
    皇后看着太子手上的绸布气都喘不上来了,捂着胸口要倒下去:“你,你,你这个孽子!”
    太子丝毫不惧,“儿子像你,毕竟您也是个孽女。”
    “当年外祖父跟外祖母恩爱,只好景不长,外祖母生下你难产而死,自此外祖父不再续娶,只带着您长大。”
    “您是镇国公家唯一的女儿,外祖父身为镇国公,又要常年征战沙场,便将你教给了外祖母娘家人带。”
    “他们顾忌您的身份,对你百般宠爱,但也将您养成了这副性子,等外祖父从云州战场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您已经成了个废物。”
    “外祖父不敢埋怨他们,只想将您心思摆正,可您呢?您是怎么气外祖父的?这些事情,可都是您自己说与我听的。”
    皇后就一阵心虚。
    她确实说过给儿子听她年轻时候办的混账事情。比如说想要做皇后,比如说要镇国公给她摆平她惹下的闺阁祸事,比如说镇国公死后,她还要打着他的旗号跟皇帝和太后哭诉他为皇家做过的事情——他觉得皇帝对父亲还留有情谊,教太子哭外祖父博取皇帝的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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