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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筠雾闷闷的,也不打他了,只问,“真的会打仗吗?”
    齐殿卿:“不知,但历代将军,都是这般练出来的,她又是姑娘家的,想要坐在将军的位置上并不容易。”
    “珺珺,咱们的姑娘太好了,朕舍不得让她被埋没,只有苦一苦,将来才能好。”
    折筠雾就挣了一下,直接从齐殿卿的怀里滚了下去,她倒头就睡,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齐殿卿,她实在是哭的头疼,又气的很,只想睡过去。
    一夜都是乱糟糟的梦,第二天起来就见齐殿卿已经不在了,应当是去上早朝了,只春隐笑着从篮子里面拿住一个桃子,“这是陛下天不亮就去摘的,说是上面有天河之水,吃了必定延年益寿,您尝尝?”
    折筠雾就懒懒的吃了一口,叹气,“如今岁安还没走呢,本宫就这般了,要是真走了,怎么办?”
    她心里还有一件事情很是伤心。一般姑娘家,早就来了初葵,但是岁安还没有。太医说有些姑娘就是这般,来的晚,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随着岁安要走了,她却心里记挂这事情。那军营里面都是大男人,极少有女子在,要是来了初葵,母亲又不在身边,那可如何是好?
    她一想到这个,就叹气,“本来以为已经教导了她很多事情,但是却临到了了才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有教给她。”
    真的是没有教。
    哪里能教得尽。
    但这事情,还是定了。不仅折筠雾和齐殿卿知道,就连阿昭和阿黎,以及一众伴读们都知道了。
    秦冠魁倒是兴奋的很,“公主,你尽管去吧,你以后的粮草和军营就由我来负责,保证每次都安安稳稳的。”
    当年陛下跟他说了要帮公主的话后,他答应的是很好,也很乐意给公主帮忙,但是并没有那般的紧迫感。只有当日回去的时候,被自家的祖父拎着耳朵教导,这才有了一丝他好像要做大事的感觉。
    “那我以后会代替你做户部尚书吗?”
    秦冠魁:“祖父,那咱们家不是连任两次的户部尚书?”
    秦尚书:“……你还想做尚书?你连大字都不认识多少。”
    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选择自家这孙子,但是陛下说了,该教的肯定要教,而其要教会,不然他就直接砍了秦冠魁的脑袋。
    看着还在抱怨的孙子,秦尚书叹气,“如今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咱们没有办法了,只能是跟着公主的路走。”
    秦冠魁还有些惆怅,“我自然是要跟着公主的路走的,只是被你们逼着赶路也太累了,我好想自己跟在公主身后就好。”
    本来就是一件自愿的事情嘛,被他们大人搞得好复杂啊!
    但是他确实是想要留在公主身边的。于是刻苦读书,再没有懒起过一日,一天天的,竟然还瘦了下来。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秦冠魁觉得自己如今玉树临风,也应当是京都众小女娘的夸赞之人,他对岁安道:“公主,你也觉得我好看吧?”
    岁安马上要走了,可没有什么功夫搭理他。将军飞在树梢上,狐疑的看着里面的人来来回回走动,它如今也算不得年轻了,而且也不喜欢再在院子里面扑腾来扑腾去,只静静的呆在树梢上,冲着里面喊:“岁安啊——”
    岁安走出来,看见将军这般的模样,发现自己要是太久不回来的话,可能看不见将军了。
    她之前问过将军这种鹦鹉的寿面,大概有三十年。如今将军二十岁了,要是再过几年,它撑不到三十的话,估摸着她就看不见它了。
    她伸出手,将军本在树梢上半眯着眼睛,见了她的手伸开后,马上就开始飞过来,落在她的手上,“岁安啊?”
    岁安摸了摸它的毛,“将军,以后在家里,可得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争取活长一点。”
    “到时候我回来了,就带你出宫去。”
    将军不懂,它只是觉得很紧张,于是便紧张的喊:“岁安啊,岁安啊——”
    岁安笑着道:“在,我在,你不要害怕。”
    但是她说话的同时,就有人开始抬她的箱子。
    这一次去,她自己的东西倒是少,只是去云州的时候,阿娘托付她给云州的亲戚带点东西过去。
    她这才记起,阿娘原来在进宫之前,还有一段过往。那是一段并不算幸运的往事,但是阿娘并没有记恨和抱怨,她只是道:“这些年,他们都在做富贵翁,大哥哥笼住了家里人不作乱,也写过几封信来,联系还有,你如今去了,就给他们带点用的,也算是我的本分。”
    岁安见过这箱子里面的东西,她知道,里面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但是都很常用,有些是新鲜的东西,有些便是微微贵重一点的,在岁安眼里,这一箱子东西还不如她库房里面一柄玉如意。
    折筠雾:“自然算不得贵重东西,太过于贵重的,反而给她们遭祸害。”
    岁安明白她的意思,便道:“我去送吗?”
    折筠雾顿了顿:“你去送也好,派个人去送也罢,都可以。那段往事,那些人,别说你,就连我都是陌生的。”
    她拉着岁安的手坐在地上,道:“我活到现在,也才活了三十多年,结果回头一看,前面十二年好像根本没有记忆。”
    “那些人,那些事,都没了痕迹,真的,阿娘不骗你。”
    岁安问,“那你还想记起来吗?”
    折筠雾想了想,摇头,“不想了。”
    没有刻意去记住,就是不想了。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岁安就突然问,“阿娘,那你记得最远的事情,是什么啊?”
    最远的事情啊?
    折筠雾就想起了当年跟陛下见面。
    “你阿爹好威风,要让人把我拉出去打。”
    岁安笑起来,“如今,他可不敢惹你,怎么可能还拉你出去打。”
    折筠雾也笑,“是,他可不敢了。”
    齐殿卿正好进来,听见这话,摸摸鼻子,见母女两个气氛融洽,便过去跟折筠雾说话,“珺珺,你不生气了吧?”
    折筠雾白他一眼。
    她还是好气哦!
    等到六月的时候,岁安实在是要走了,折筠雾一行人去送她,岁安虽然舍不得,但却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希冀,她对折筠雾道:“阿娘,你放心,我会常写信回来的,也会照顾好自己。”
    秦冠魁在一边唉声叹气,“公主,你可别忘记了我啊。”
    岁安终于第一次正面的点了点头,“只要你听话,我不会忘记你的。”
    粮草和银两要送足够了。
    秦冠魁还挺高兴的,“公主记得就好。”
    正要再说,就见一只鹦鹉飞到了岁安的头上,在她头上踩了踩,好像也知道岁安要走了似的,念道:“岁安啊——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齐殿卿啧了一声,“这个将军,一辈子了,只知道这一句。”
    还是折筠雾教的。
    第157章 最后的一搏(1))   三更
    人到了年纪, 就要承受很多离别。但是更多时候,你忍受了离别,好不容易承受了这份结果, 却还是要去安慰别人。
    折筠雾便看看阿黎, 见他哭唧唧的一边拿着枣糕一边啃,啃一口嚼完, 在嘴巴里面吧唧吧唧的品味一下,然后想起阿姐去外面了, 又嗷一嗓子。
    看见他,折筠雾就觉得龙生九子, 各有不同这句话是对的。她头疼道:“你别哭了吧?”
    阿黎愤怒,“阿姐呢!我要阿姐!阿姐出远门, 也不带上我。”
    他也想出远门。
    折筠雾:“你阿姐是出去打仗受苦了。”
    阿黎不太明白打仗的具体意思, 只道:“受什么苦?”
    折筠雾捏捏他粉嫩粉嫩的小脸,指着外面的太阳道:“你还记得你阿姐每天都要来回练习刀法吧?以前是在练武场练习,练完了可以休息, 如今是去更多人的地方练习,即便练习完了, 也不准休息。”
    阿黎一脸惊讶,“也是站在太阳底下吗?”
    折筠雾:“对啊。”
    阿黎:“也是一直要练到腰酸背痛吗?”
    折筠雾:“对。”
    阿黎惊讶的吃下最后一块枣糕,摸摸自己的小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幸亏阿姐走的时候不叫我, 这种苦,我可吃不了。”
    还是枣糕好吃。
    折筠雾:“……”
    她好笑的道:“那你怎么想的?”
    “你一辈子不吃苦了?”
    阿黎反问,“为什么要吃苦!我是阿娘和阿爹的儿子,是阿兄和阿姐唯一的弟弟。”
    他完全可以只吃枣糕不干活。
    折筠雾啧了一声, “那你就该要被批了。”
    你爹的儿子,可没有能躺着的。
    果然齐殿卿回来就生气了,手里拿着板尺,问,“不过是一篇山河赋罢了,你怎么还背不会?”
    阿黎道伸出手,也不怵,反而很有骨气的道:“打吧,打完了我还要继续去背书。”
    齐殿卿:“……你到底背书没有?”
    阿黎,“没背啊。”
    “但是如今知晓自己的错处了,所以你打完我之后,我就要去背书了。”
    齐殿卿就不知道该打还是不打,气得不行,摔下了自己的板尺,“限你一个时辰背完。”
    阿黎:“半个时辰就够。”
    瞧不起谁呢。
    齐殿卿砰的一声,板尺就打在阿黎的身上,疼的阿黎吱哇乱叫,最后顺理成章的因为“疼”跑到门外,“好疼啊——我要回去找阿娘。”
    齐殿卿站在屋子里面,一脸的目瞪口呆,刘得福想了想,也露出了目瞪口呆的模样。于是齐殿卿一转头,看见他这幅样子,就气不一处来,“你这般模样做给谁看?他这个样子,你们难道还能不知道!”
    刘得福马上就跪下了,“陛下,奴才不知道,奴才一直跟在您的身边——”
    齐殿卿冷哼一声,“蠢奴才,以为自己的那点心肠能骗过谁。”
    他叹气,“朕也没想养废他啊。”
    说句摸着良心的话,虽然齐殿卿并不有意按照储君的样式去培养阿黎,但是也是按照一个英才,一个将军,一个王爷的模样去的,他真没有想要养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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