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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雅芳好干净嘛,衣服洗的洁白不说,后堂的走廊里,大到瓦罐儿,小到碟碗,甚至放置干菜的储物价,就连铁围栏都给她擦的一尘不染。
    自打陈玉凤把油辣椒厂搬出去后,老的育苗班被王丽媛租了下来,简单装修了一下,开了个小艺术学校。
    里面全是四五岁的小豆丁儿们,有学跳舞的,还有学拉琴的,软嘟嘟的小团子们,周末被家长送来,在这儿学点艺术课,但孩子们太小了,跳舞的跳着跳着就跑出队伍了,拉琴的拉着拉着就要尿裤子,陈玉凤和周雅芳都喜欢看那帮小崽崽。
    此时一边干活,俩母女就一边看那帮傻乎乎的小崽崽。
    但就在这时,陈玉凤的传呼响了,她于是进酒楼去回传呼。
    而打电话的,居然是马琳的大侄子马旭。
    “有紧急情况,我给你三分钟,赶紧的,到油辣椒厂来。”马旭说。
    陈玉凤想问时,马旭已经把电话挂了,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她挂了电话,跟周雅芳交待了一声,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就跑。
    周雅芳看闺女变了脸色,不知道出了啥事,这事当然顾不上给顾年熏烟笋了,也是追着陈玉凤一路跑:“凤儿,是不是咱厂里被人偷了,还是出啥大事了,咋公安局长会给你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啊,咱去看看再说吧。”陈玉凤说。
    转眼就到新厂区了,今天周末嘛,铁将军把门,大门紧锁着,马旭穿着制服,就站在门前,正在不停的看表。
    看她来了,马旭伸手说:“陈玉凤,有个重要情况,我必须去趟军区刚刚新设的谍站点,你有钥匙是吧,赶紧的,把钥匙给我。”
    军区新设的谍站点,属于特级机密。
    当时进行施工的人都是签过保证书,保证秘密绝不外泄的。
    陈玉凤作为知情人,也曾签过保密书,承诺秘密绝不外泄,一旦外泄,她会被军法起诉,继而坐牢。
    而整个油辣椒厂,除了她和单海超,徐磊三个,就连王果果,周雅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签保证书的时候也只有马琳一个人盯着。
    用马琳的话说,这属于绝对机密,在任何情况下,跟任何人都不可以谈及。
    怎么马旭突然跑来问她这个?
    周雅芳也很纳闷,问陈玉凤:“啥叫个谍站点?”
    陈玉凤当然不能告诉亲妈,她摊手说:“我也不知道啊。”
    马旭急的直跺脚,说:“我姑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军区刚刚报了案,要找人,我倾向于她是在谍战点工作时,突发了心脏病,晕在里面了,人命关天的事,你跟我打什么马虎眼,装什么傻,赶紧的,钥匙给我?”
    陈玉凤手里有一把钥匙,加上一个密码,可以打开她办公室的保险箱,保险箱里就装着一把谍站点的钥匙,但那是战时备用钥匙。
    用马琳的话说,那属于,只有发生谍站点被敌人破坏,或者,内部出现泄密人员后,他们领导层为了调查情况,才会用到的钥匙,否则,那把钥匙就不会启用。
    她真以为马琳出事了,险些就上当了,伸手就要抓兜。
    但这时周雅芳说:“马局,要马处长出了啥事,你让军区的人找个开锁匠开门不就行了,找我闺女干嘛,她个编外人员,哪来的啥钥匙?”
    陈玉凤也猛的一个机灵,要马琳真的失踪,只怕不过半个小时全军区的人就要四处找,怎么可能失踪24小时而没人发现?
    而且要没钥匙,军区有的是能工巧匠,反间处的人装窃听器都是一把好手,能开不了一把锁?
    马旭这分明是在诈她。
    她要真说了,她就是泄密,按照保证书上说的,她得坐牢,十年起步。
    虽然不知道马旭为啥要骗她,但陈玉凤说:“马局,军区的事我真不知道,您作为公安,要找不到失踪人口,就求助一下军区的人,反正他们不论打仗还是破案,好像比你们都强点。”
    马旭居然生气了:“我姑可在生死关头,陈玉凤,你要不告诉我,我现在就亮手铐,抓你进拘留所。”
    这一看就是虚张声势,公安要拘留人是要下行政处罚通知的。
    哪可有随随便便就讹你,说要抓人?
    陈玉凤伸出双手,坦然说:“来呀,你现在就拘,你今天拘,明天我就打电话到晨报,晚报,各个报社,说公安滥用职法权,乱抓人。”
    马旭记得这小媳妇儿原来挺温柔,今天赫然发现,她还挺会吵架,吵起来小嘴叭叭的,自己一身警服,居然唬不住她。
    他笑着摇了摇头,下颌示意陈玉凤转身。
    陈玉凤回头,就见有个西装革履,一头华发的老爷子站在自己身后。
    居然是顾年,他定好的是18号来。
    可今天才16号,他就已经来了。
    这人不愧是能在米国做生意的大商贾,他的行事作风,一般人还真预料不到。
    而刚才,马旭其实是他派来的,想用诈的方式,验证她是否可靠的吧。
    毕竟一旦重新做起情报生意,顾年的脑袋就拴在裤腰带上了。
    军人队伍,长期受着各种各样的反间教育,可像徐敏,小秦那样的,一不小心就要被敌人腐蚀,渗透,策反,更何况陈玉凤只是个普通人,她没有自我防护意识,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敌人策反的机率就特别大。
    既想赚军产的钱,就该承担起为部队保密的职责和义务,这个陈玉凤懂,有自觉。
    她也会时刻警惕,保证自己不会落入任何人的圈套,泄露部队机密。
    但顾年来了,她担忧的是她妈的态度。
    她怕她妈太上赶着用热脸贴人家的冷炕,搞得太没自尊,没脸。
    不过至少在此刻,周雅芳的表现还算合格。
    她没那么迫切,也没那么激动,更没上前问候顾年,反而把陈玉凤挡到了身后,指着马旭说:“马局,您可是个公安,还是局长呢,咋能随便乱唬人,我家凤儿听到你的传呼,转身就跑,孩子跑的急,过马路时万一给车撞了呢?”
    马旭连连赔罪:“大妈,对不起,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向玉凤赔罪。”
    “你都多大的人了,你还是个领导,能这样跟孩子开玩笑吗,你要害我闺女出点意外,我跟你没完!”她气急了,眼含泪花,眼看就要哭。
    至于顾年,她压根没看到。
    毕竟一个女人会喜欢男人,会爱男人,感情是控制不住的。
    但她首先是个母亲,任何情况下,最重视的,是自己的女儿!
    第134章 小作坊
    这时顾年时不时在看表,马旭知道他是个时间观念特别重的人,这是等的烦了,遂对周雅芳说:“阿姨,我是真有急事得你家小陈配合调查,您看,顾先生也来了,人家可是大忙人,您就甭着急上火了,赶紧回家去,好吗?”
    周雅芳这时回头,才看到顾年。
    老爷子不像上回因为腰有伤,病病恹恹的行动不便,这回身体全养好了嘛,行动敏捷,步履从容,虽说还是一头华发,但看上去比上回年青,精神了不少。
    正好她看他时,顾年笑了笑,问候她:“周女士,好久不见。”
    那种感觉该咋形容呢,周雅芳看上对方的时候,是个带病的糟老头子。
    可过了半年,她突然发现人家特别年青,既不糟,也不老。
    精神凛然的,尤其那双眼睛,可真好看。
    她的心怦的跳了一下,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儿。
    “那个,顾先生,我给您酿了糟米酒,还腊了鸭子,要不我先回去给您做饭?”周雅芳说着,转身就走。
    顾年笑了笑:“好。”
    周雅芳心咚咚跳着,迈着步子跑了起来,刚才她还在担心女儿被车撞,可她自己过马路的时候,也险些被车给撞了。而等她回头时,顾年和马旭已经被陈玉凤带进油辣椒厂了。
    她也想装作自己很平静,可抿不住唇,包不住笑。
    步履轻快,在这盛夏的六月,她走的像阵风一样。
    仨人进了厂,陈玉凤刚关上大铁门,腰间的bb机响了起来。
    马旭摘了腰上的小灵通,示意陈玉凤回电话,自己带着顾年,径自进了陈玉凤的办公室,而马琳和高处长,徐勇义几个就等在她的办公室里。
    她的办公室是个套间,里面安了一张午休用的床,通往房空洞的小房,就在床底下,当然,顾年进去之后,马琳他们就陪着顾年,进防空洞去了。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陈玉凤并不知情,因为她从来没有进去过。
    但据韩超说,里面安置了一大批国防专用的浪潮电脑,从主机到服务器,都是国内电脑目前能达到的,性能最优良的。
    当然,马旭并没有进去,他和陈玉凤一样,属编外人员嘛。
    这时就守在房门口。
    有两个传呼,一个是单海超打来的,另一个是徐磊。
    徐磊聪明点,说:“老板,我遇到了一个骗子,拿你的性命做要挟,问我一些军事秘密,我糊弄过去了,你记得小心一点。”
    单海超则是急匆匆的:“老板,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陈玉凤问。
    单海超气急败坏的说:“有个公安说你死在一个军事禁区了,让我带他去找你,我……我差点就当真了,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揍他。”
    哐的一声,他挂了电话。
    所以,顾年不仅试了她,还试了徐磊和单海超,好在他们仨都属于特实心眼的人,知道军事禁区的地址不能轻易透露,所以才没出事。
    收了电话,马旭笑着说:“事关顾年的性命,小陈你能理解的吧?”
    陈玉凤也笑:“我能。”
    事关两国情报,牵扯的就是人命。
    前阵子韩超还曾念叨过,说有一个跟国防部合作的,在米国的科研人员,不明不白的跳楼自杀了,米方定义的是,对方有抑郁症,是因为抑郁症而跳楼的。
    但实质上,那个人是被米方发现有间谍行为,故意弄死的。
    韩超也曾说过,当年他潜伏的时候,如果被发现是间谍,越国也不会声张,只会缺制意外让他死亡,因为被发现有人出卖情报属于国家丑闻,是不能对外公布的。而现在的顾年,还在被米方的中情局持续跟踪,调查,他现在跟国家合作,是冒着随时会死的风险的。
    人家担上性命为国家工作,当然会慎之又慎。
    这个陈玉凤能理解。
    俩人在地上默默等了半个小时,不一会儿,听得一阵脚步声,一帮人出来了。
    马琳走在最前面,说:“玉凤,赶紧跟顾先生汇报一下你们厂的经营状况。”
    视察完军事工程,顾年肯定还要盘问公司的经营状况,因为表面上,他是要跟甜蜜食品公司进行合作嘛。
    陈玉凤早有准备,正准备说,顾年已经开始问了:“去年的销售额有多少?”
    “32万元,净利润有五万二。”陈玉凤说。
    “产品都销往哪几个省了,有没有覆盖全国?”顾年再问。
    陈玉凤实言:“目前大批量的销售还是以首都为主,外地偶尔有一些大批量的走货,但并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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