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抱歉了。”容璲凉丝丝地笑,“见你伪装如此精湛,朕还当你没有呢。”
千相鬼磨了磨牙,恢复了本来的男声,故作无奈道:“唉,若你们做人留一线,放我下山,又何须动武呢?如今擒了我也是白费功夫,东西早就被我们搬走,现在只剩些残羹剩饭罢了。”
傅秋锋手上用力,冷声道:“本官昔日险些就能招待你到霜刃台做客,现在就地补上倒也不晚,先废你手足经脉,任你再有千变万化的本事,也只能做一条可悲的蛆虫了。”
“你不想问我们把东西藏在哪儿?”千相鬼吃痛皱起眉头,“若是废了我的功夫,那我还不如一死了之,何必再告诉你。”
“虚张声势。”傅秋锋不为所动,瞟了眼山洞方向,“你们若真把宝藏搬走,为何还想引本官下山?必定是不想让我们靠近山洞,待本官放出信号让随行禁军封山搜查,你等叛党再无翻身之机。”
千相鬼扫了容璲几眼,容璲背着一只手,站姿笔直,衣摆下的腿到底伤成什么样他也无从判断,但皇帝竟然受了伤,身边只有一个暗卫,显然可疑。
“你的禁军在哪里?赶紧放信号啊。”千相鬼无所谓地说,“如果你们真带大军前来,我引走你们又能怎样?何不将计就计让待命的禁军暗卫擒下我,何须亲自动手,不敢远走只在洞口纠缠?你们想来是怕我的伏兵,大奕皇帝还真是大胆,竟然只带一个暗卫就闯入这千峰山中,佩服佩服。”
傅秋锋脸色更冷几分,没想到竟被千相鬼看穿了他们的忌惮,容璲不置可否,拎着鞭柄上前,慢条斯理的把长鞭解下来,啧了一声道:“变回去,朕讨厌对女子动粗。”
“我又不是女子。”千相鬼挑衅抬眉,“对着这身装扮,陛下不敢用刑吗?”
容璲望了望天,一挥手道:“傅公子,正好这有条河,朕想看看他的易容是不是水火不侵。”
“是。”傅秋锋领命,一推千相鬼押到河边,熟练地按着他的后颈压进水里。
一刻钟之后,千相鬼浑身湿透,咳嗽着自己掀了易容面∫具,在一阵骨骼咔咔作响中恢复了原本身材。
容璲把那条长鞭当成绳子在千相鬼身上绕了两圈捆上,顺手搜了遍身,把摸出来的暗器刀片别进傅秋锋后腰,银票甩了甩水揣进自己怀里,对傅秋锋道:“继续,就算他求饶也不必理会。”
千相鬼眼睛呛得通红,怒道:“你说的对,我还没办法破解藏宝洞的机关闸门,我的人正日夜在山中想方设法,你可以去拿你的宝藏了!你也可以挟持我离开这里,你还想拷问什么?”
“朕不想拷问。”容璲悠闲自在地找了块石头坐下,看了眼自己的腿,“朕想泄愤。”
半个时辰之后,千相鬼半死不活地躺在沙滩上,虚弱地生无可恋道:“杀了我吧。”
“你不是要为容瑜报仇吗?”容璲嘲讽他道:“这点痛苦还比不上他所受的十分之一,你这就死了,怎么有脸去见容瑜。”
千相鬼闭上眼,沉默不语。
“呵。”容璲一声嗤笑,“那你的伏兵又在哪里呢?这一个时辰朕一直留意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你身上也没有任何信号。”
千相鬼继续沉默。
“彼此彼此啊。”容璲一抬手指,“如果你也有叛军坐镇,直接派人接近朕,或者暗中让人围杀即可,何须亲自冒险?如果你想晚几天再死,就老实带我们去你的大本营,否则朕可以在这看上一天。”
“哪有什么大本营。”千相鬼恹恹的说,“不过是个简陋的容身之处罢了。”
“你的同党还有多少人,藏身何处,你与他们如何联系?”容璲喝问,“朕劝你老实交代,否则即便顽抗一时,到了霜刃台也是无用。”
“那就进京再说吧。”千相鬼轻描淡写,再次闭口不言。
傅秋锋拽起千相鬼,让他指认方向,结果千相鬼就住在山洞之中,倒是很近。
千相鬼像是彻底不想挣扎了,乖顺地带两人回去,傅秋锋沉着脸,低声对容璲道:“是臣疏忽失言,暴露了底细。”
“也不怪你。”容璲折了根桃枝拄着,一瘸一拐地走,“看朕这副模样,谁都要起疑。”
傅秋锋仍然浑身紧绷,他抓住了千相鬼,但容璲头顶的数字还是没消,他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站在洞口,质问千相鬼:“你何时离开的山洞?可有见到附近有何异常?”
“早上。”千相鬼答道,“没什么异常,山里还不是天天这个样,唯一的异常就是我本分砍柴,却被你们灵敏的狗鼻子闻到了。”
傅秋锋踹他一脚,讥诮道:“下辈子再当你的本分人吧。”
“进去看看。”容璲拿手杖拨了拨洞口遮掩的藤蔓,他饿的有点胃疼,不禁后悔在宫宴上只顾着喝酒没吃几口菜。
一进山洞,凉意顿时让人打了个哆嗦,洞穴墙壁左右竖着两根火把,傅秋锋摘下一根拿在手里照明,这座山洞蜿蜒曲折,深处越来越向下,约莫走了三四百步,终于得见尽头。
一张简陋的木榻和梳妆台摆在墙边,床尾搁着树枝绑成的衣架,上面搭着男女老少好几套衣服,另一侧是火炉和陶罐,地上还放着个锅,敞开的橱柜侧面挂着腊肉干粮,柜里有两副碗筷,简直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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