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瑶没走，也没进去，就站在落地窗外，看着饶博易在家里的一举一动。
距离不算太远，但隔着玻璃，听不真切。
屋内，饶博易拿着一张照片，拿着一张白色的布在擦手里的照片，手上的动作很温柔，似乎手里的不是照片，而是自己心爱的人。
嘴里一张一合地在和照片上的人说话。
段瑶捂住耳朵，专心读唇语。
虽然光线昏暗，但大概也能读出饶博易对着照片喊的名字是段伊，是段瑶的妈妈。
记得妈妈说过，她的名字是外公取的，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是外公思念外婆给妈妈取的伊字。
饶博易在对着妈妈自言自语，说很想她，以为自己早忘了她，却没想最近遇见了一个很像她的学生，一下子满脑子都是她。
饶博易甚至还打趣说妈妈是毒药，让人上瘾，但心甘情愿。
段瑶站在落地窗外，表情很严肃，是很正经的样子，和往日的嬉笑甜美截然不同。
饶博易擦好照片，放回原处，一回身，瞧见落地窗外的段瑶，有一瞬间的惊愕。
大步走到门口，开门，看向段瑶。
“段瑶同学？”
语气里是又惊又喜。
段瑶笑着点头，小跑上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甜美地喊了一声校长好。
饶博易问她怎么在这里，段瑶就随口说自己跑步，莫名其妙就跑进来了。
段瑶说话，向来如此。
不撒谎，也不完全诚实。
她是跑步，却不是莫名其妙跑进去的。
饶博易侧身，邀请她进去喝杯水。
段瑶笑着点头。
“那就打扰校长啦。”
抬脚进去，在门口换了鞋，饶博易去倒水，段瑶四处张望打量着饶博易的家。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饶博易的住宅。
低调奢华，是很有品位的类型。
设计成欧式的壁炉上摆放着妈妈的照片。
段瑶抬脚走去，手情不自禁地拿起照片，正是刚才饶博易拿在手里倾诉思念的那一张。
照片里，妈妈扎着马尾，笑容甜美，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像阳光一样灿烂。
身上是洁白的T恤，浅蓝色紧身牛仔裤，身材很好，很青春活力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妈妈，段瑶没见过。
她记忆里妈妈最初的样子是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骑着风驰电掣的机车，段瑶绑在妈妈的身上，飞一样的速度里，妈妈好看的眼睛像鹰一样注视着前方，那个样子的妈妈，很好看，很帅。
这也是段瑶喜欢机车的原因之一。
段瑶很多方面，妈妈都是她的启蒙老师，一个不靠谱的妈妈，带出来的百变多端像妖精一样的段瑶。
收回思绪，饶博易端着水走来。
水杯递给段瑶，嗓音温柔，带着一丝丝的沙哑。
“那天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很爱很爱的人吗？”
段瑶接过水杯，稍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饶博易。
眼眶有一点红，心底一软，段瑶还是没能把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如实告知。
喝了口水，故作好奇地问。
“是她吗？”
饶博易毫不避讳地点头。
“嗯，是她。”
段瑶喝了口水，表情不温不火的，好像满不在意，却竖起耳朵听着，试探性地开口。
“初恋情人？”
保安说过，饶博易没结婚，段瑶就用初恋情人四个字来试探他和妈妈的关系。
饶博易摇摇头，眸底有些失落，却无限思念，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单恋，从上大学开始就喜欢她，直到现在。估计，她应该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有自己的家庭了吧。”
段瑶喝水的动作顿住，看来饶博易还不知道妈妈已经去世的事情。
水杯递还给饶博易。
“天色不早了，校长晚安。”
说着大步朝门口走去，飞速换了鞋，大步跑出小区。
这里，她待不下去。
有些压抑，低沉。
出乎她意料的，饶博易太爱妈妈，爱得很深沉。
他以为自己是单恋妈妈，一直默默地守护在妈妈的身边，却不知道在妈妈的日记里，其实也有对饶博易的爱恋。
最后两个人都没开口，最终擦肩而过，只有心底无限的思念。
到最后，两个人的关系也只落在了朋友两个字上。
一路跑回小区，回到十楼，关上房门，打开水龙头，穿着衣服淋湿全身。
温水从头顶淋下来，段瑶将头发往后抹去，心里有些复杂。
是对饶博易的遗憾，对妈妈的遗憾，对她们青春的遗憾。
洗完澡，段瑶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将饶博易的名字划掉。
而后又重新把饶博易的名字写上去。
说到底，她其实也不确定饶博易有没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爸爸。
以她对她妈妈的了解，销声匿迹之前和饶博易睡一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青儿小剧场：段瑶：爱要大胆说出来，别让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别让自己的记忆里只有怀念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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