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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刘行止怒喝一声,他弓着身子,双手撑在桌子上,死死盯着云羡,道:“孽障!你母亲为了你百般思量,前几日还与我商量着为你和你妹妹办及笄礼,想着给你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给你议个好亲事,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
    “父亲,”云羡平静的望着他,道:“我本就是相府嫡女,要什么名正言顺的身份?若当真为我着想,便该把我的身份大白天下,让她……”
    云羡抬手指向刘念,道:“去她该去的地方。”
    刘念被她一指,吓得脸色发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想反驳,却又不敢开口,只是红了眼圈,低低的抽泣着。
    徐慈心更是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她后退了几步,脚下一软,直直的摔在了椅子上。
    云羡扫过刘行止和徐慈心的脸,见他们都回避着她的目光,不觉自嘲的一笑。
    是啊,他们既然能放任真正的刘云羡死去,又岂是她争一两句便能改变的呢?
    “我累了,先回去了。”云羡缓缓开口,似是失望至极,言罢,便起身离去。
    萧叙白看着她的背影,不觉抿紧了唇。
    刘行止顾不得看旁人的反应,他只觉得头痛的厉害,连太阳穴旁边的青筋都跳了几下,他瞥向瑟缩在一旁的徐慈心和刘念,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若刘念有云羡一半的本事,他倒也不用担心了。
    *
    是夜,皇宫,紫宸殿。
    小太监福瑞急急走了进来,他脚下生风,一脸的急切,手中捧着的东西却拿得很稳。如今他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在宫中却已当了十年的差了。
    铜炉中燃着的乌木寒香幽幽的蒸腾出淡淡梅花香气,笼罩着白色的烟,一点点的飘到空中去。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几乎能隐隐的听见这香烛燃烧的声音。
    现在,又多了福瑞轻轻的脚步声。
    容洵倏的抬了抬眼,目光从手中的奏折中缓缓移上来,静静的落在福瑞脸上,道:“东西拿来了?”
    “是”。福瑞一边应着,一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容洵,道:“内侍省已将秀女名单拟好了,请您过目。”
    容洵伸手接过卷轴,修长的五指落在淡黄色的卷轴上,之后,便是许久的静默。
    福瑞垂了眼、屏着气,悄无声息的侍立在旁边,呼吸轻的就像根本没他这个人似的。
    宫灯发出“噼啪”的声响,火苗微微的晃了几下。
    一个宫女赶忙走了进来,将灯罩掀起,小心翼翼的剪了一截子灯芯,她刚要把灯罩盖上,不知怎的,手中一滑,灯罩“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容洵的手指顿了顿,目光静静的看向她,只一瞬,那宫女便浑身发抖着跪在了地上——那分明是看死物的目光,没有一丝情绪。
    她通身上凉的像冰,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声如蚊蝇,连求饶都不敢,只能发出低低的抽泣。
    “拖下去,杖毙。”容洵淡淡道。
    两个侍卫应声而入,拖拽着那宫女,就像是提着一堆破布,很快就消失在容洵的视线中。
    福瑞这才向前走了几步,将那灯罩子捡起来,用手抖了抖上面的灰尘,这才将它好好的盖在了宫灯上。
    他脸上堆着笑,道:“奴才会嘱咐尚宫局好好□□宫女的。”
    容洵没说话,只盯着那卷轴上的一个名字看着,眸子一寸寸的暗了下去,黑的深不见底。
    半晌,他冷笑出声,道:“刘行止这个老东西,不知从哪弄了个便宜女儿糊弄朕。你派人去告诉他,他有几个女儿,朕心知肚明。”
    福瑞侧过头去看着,只见容洵的目光落在“刘云羡”三个字上,便道:“这件事奴才有所耳闻,这个刘云羡才是丞相与徐氏所生的女儿,只是出生时被丞相的妾室调换了,最近这妾室死了,真相大白,丞相才把她认了回来。这样细算起来,刘云羡才是丞相的嫡女。”
    见容洵没说话,福瑞便接着道:“不……不算便宜女儿。”
    福瑞说着,刚一回头,却骤然撞上了容洵阴戾的目光,他便吓得立马噤了声。
    容洵将卷轴倏的扔在案几上,缓缓的捏了捏眉心,道:“既如此,便让内侍省把刘家两个女儿都写上罢。”
    “是。”福瑞躬身道。
    “沈让怎么样了?”容洵闭目养着神,手上却抓着柄扇子,有意无意的捏着那扇坠把玩着。
    福瑞似是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奴才已遣人去沈家问过了,说是沈大人已大好了,只是……”
    他斜睨着容洵的脸色,见他全然没有反应,便忙不迭的接着道:“他话多了许多,皇城司那些人私下都说,是许太尉的夫人死时怨气太重,上了沈大人的身。”
    “无稽之谈。”容洵终于有了些反应,“朕不管他话多话少,你去告诉他,盯紧刘行止。”
    “是。”福瑞笑着应了,道:“他身子还没好利索,便已有重任在身了。”
    “你若是心疼他,便替他去丞相府门口守着。”容洵慢慢睁开眼睛。
    福瑞忙不迭的摆摆手,向着门外作了个揖,道:“奴才不敢,奴才是想说,有陛下惦记着,沈大人真是有福气。”
    容洵没理他,只眯着眼,看着那卷轴略略有些出神。
    换女儿么……真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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