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慈心倒没想那么多,她命张嬷嬷带了兰蕙下去,拉了云羡坐在近旁,宽慰道:“兰蕙不中用也就罢了,等过些日子,我再给你挑几个好的。”
云羡点点头,道:“母亲不必忧心,我院子里没什么事,如今这些人也够了。”
人多眼杂,倒不如现在这几个人来的清净。原本手底下的人就是在精不在多的。云羡带队带的多了,对于这个道理自是了然于胸。
正说着,便见刘念笑着走了进来,她略略屈膝,做了个行礼的样子,道:“阿爹,阿娘,我来迟了。”
徐慈心笑着向她招手,道:“无妨,年轻人贪睡也是有的,快过来罢。”
刘念点点头,突然瞥见云羡正依偎在徐慈心身侧,脸上的笑容不觉僵了僵。她强自挤出一抹笑来,钻到徐慈心怀里,道:“并不是贪睡,我只是找不出搭配这身碧色襦裙的首饰,这才耽搁了。”
徐慈心把她推起来,把她从头到脚大致扫了一遍,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有一只上好的青玉簪子,待会你带回去,配这身正合适。”
刘念朝着徐慈心甜甜一笑,道:“阿娘最疼我了。”
她说着,状若无意的瞥着云羡的脸,只见云羡神情淡然,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似的。
刘念咬了咬唇,摇着徐慈心的手臂,道:“阿娘,我想看及笄礼的衣裳首饰。”
徐慈心拍拍她的手,道:“你不说我都把正事忘了。来人呐,把两位小姐及笄礼用的东西拿来。”
丫鬟们鱼贯而入,手中捧着两件衣裳和两套头面,在徐慈心面前站定。
领头的丫鬟指着左边一套,道:“这套大红色百蝶穿花纹衣裙是二小姐的,配的是红宝石头面,另加了八支红绒宫花、一对金镶红宝石耳坠子和一对累丝金凤步摇。”
“右边这套杏子黄缕金挑线衣裙是大小姐的,配的是八宝攒珠白玉头面,因着时间紧,便没来得及另配别的。”
徐慈心看着面前两套东西,脸上不觉有些讪讪,她心里清楚,这两套东西无论是做工、数量还是价值,都相差太多。平素她只当云羡不懂是无妨的,可如今云羡这样贴心,她倒有些内疚起来。
她拉着云羡的手,道:“阿念的东西因是一早备下的,便齐全些。你瞧瞧,若是不喜欢,便让下人们再去采买些。”
云羡笑着道:“我不懂这些,母亲选的自然是好的。只是……”
徐慈心忙道:“有什么你便说什么,在母亲面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云羡故作踟蹰,道:“只是我看这两套衣裳做工不同,首饰也不如阿念那套精致,只怕有心人看见了,不会体谅母亲的辛苦,反而会说母亲厚此薄彼,若是因此坏了母亲的名声,我的罪过便大了。”
她说着,凝眸看向徐慈心,道:“母亲已多番为我操持,我实在不忍母亲再因此费心了。不若母亲支我些银子,让我自己添置罢。”
徐慈心忧心道:“好倒是好,只是这些首饰、衣裳看着虽差不多,用料、做工、款式却都大有讲究,你没采买过,只怕不懂这些……”
“是啊姐姐,母亲也是为你好,被人家骗了银子不要紧,可若是丢了相府的人,可怎么得了呢?”刘念幽幽说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云羡刚要开口,便见萧叙白走了进来。
第5章 . 初露锋芒 从前我在东北考古的时候,那……
萧叙白在屋子中央站定,朝着刘行止和徐慈心行了礼,道:“恩师,您找我。”
刘行止站起身来,道:“我们去书房详谈。”
萧叙白道了声“是”,正要离开,便见刘行止走到徐慈心近旁,脚下顿了顿,道:“云羡既然想自己添置,便由着她去罢。你若不放心,便让叙白陪着她一道去。”
“可是……”刘念心里一急,忍不住开口,见刘行止面色隐隐有些不悦,她又忙住了口。
徐慈心不动声色的握了握她的手,微微颔首,道:“老爷说的是,云羡大了,也该自己拿主意了。只是叙白公务繁忙,倒不如让阿念陪着云羡去。”
刘行止看向萧叙白,道:“云羡初到京城,阿念又是孩子气,我不放心。你若是得空,便陪着云羡一道罢。”
萧叙白瞥了云羡一眼,到底没违拗刘行止的意思,只恭敬的道了声“是”。
刘念咬了咬唇,不甘的看着萧叙白,终归没敢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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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羡还未走到自己的院子,便见紫苏迎了上来。她一边把手里的袖炉塞在云羡手里,一边把斗篷披在云羡身上,方才舒了一口气,道:“小姐走时什么都没带,奴婢真担心小姐的身子。”
“没事,这种天气不算什么,从前我在东北考古的时候,那才叫冷呢,手都冻得没知觉……”
云羡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住了口,还好紫苏正伸了脖子的朝她身后看着,并没有仔细听她说了什么话。
云羡握住她的肩膀,道:“你瞧什么呢?”
紫苏小声道:“兰蕙她……真的被罚去柴房了呀?”
消息传得倒快,也好。
云羡暗自想着,笑道:“自然是真的,你不高兴?”
紫苏听着,一双小眼睛登时亮了起来,道:“奴婢当然高兴,兰蕙待小姐那样不好,动不动就拿京城的规矩说事,奴婢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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