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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便见福瑞急急忙忙的从二楼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大人,您别生气,似她那样的庶民,怎么配用青玉和紫色呢?奴才这就派人撕了她的衣服,抢了她的首饰……”
    那人抽出扇子,遮了福瑞的嘴,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桌上云羡挑中的衣服和首饰,道:“走了。”
    福瑞忙住了口,跟在那人身后走了出去。
    *
    云羡和萧叙白走到丞相府门口的时候,刘念已在门口等着了。
    她着了一件水红色的披风,领口上镶着灰鼠皮毛,映衬着小而尖的脸越发美丽。
    刘念本就是氛围美人,如今雪景红衫之下,她晶亮的眼、冻得发红的脸颊、捂着嘴的素白的手,如雨后的山水,洗炼之后,显得愈发清冽温柔。
    她冲着萧叙白娇俏一笑,连云羡这个女子看了都觉得颇为动心。
    萧叙白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情绪,甚至连眼底都平静无波,他只是静静的望向她,道:“你怎么在这里?”
    刘念走上前来,凑在他身边,轻轻的拽了他袖子的一角,道:“自然是为了等你……和姐姐。”
    云羡自是不愿当电灯泡,她摆了摆手,道:“我累了,你们继续,我先回去歇着了。”
    言罢,云羡便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萧叙白看着她的背影,不觉有些出神。
    “萧哥哥?”刘念轻声唤他。
    萧叙白回过神来,低头看向她,道:“我找恩师还有事,先过去了。”
    刘念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手里一空,便见萧叙白已离开了。
    刘念咬了咬唇,赶忙跟了上去。
    书房里已上了灯,刘行止斜靠在榻上,手里捏着一本书,正对着灯光细细看着。
    他似是没想到萧叙白会来,忙理了衣衫,坐起身来,道:“今日可还顺利?云羡没给你添什么乱罢?”
    萧叙白似是对光线有些不适,微微的眯了眯眼,道:“没有。”
    他顿了顿,抬眸直视着刘行止的眼睛,道:“她很老练,眼光精准。”
    刘行止听出他话里有话,便命人去斟了茶来,道:“坐下说罢。”
    萧叙白道了声“是”,在刘行止对面坐下来,道:“恩师眼睛不好,日头晚了便少看些书罢。”
    刘行止将茶盏递给他,道:“无妨。”
    萧叙白接过茶盏,只浅尝了一口便将茶盏放了下来,道:“今日我陪着云羡去当铺采买,她眼光毒辣,更胜于我。对于一个凉州长大的姑娘来说,这似乎是无法习得的本领。”
    刘行止没说话,眉头却紧紧的蹙了起来,他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拱起,沉吟道:“你想说什么?”
    萧叙白缓缓开口:“恩师,您有没有察觉到,云羡生病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刘行止倏的抬起头,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刃,他死死的盯着萧叙白,却并未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一丝犹疑,他是那样的笃定,笃定到连刘行止都忍不住起了疑心。
    “去唤大小姐来。”刘行止强压着怒意冲外面喊道。
    躲在门外的刘念握紧了拳头,转身跑了出去。
    *
    “跪下!”
    云羡甫一进门,便听得刘行止中气十足的一吼。
    云羡略一迟疑,正要跪下,便见徐慈心急急走了进来,她一手捂着胸口,护在云羡身前,道:“老爷,这是做什么呀?”
    刘行止只觉得太阳穴旁的青筋跳得厉害,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徐慈心下意识的瞥了刘念一眼,忙道:“我想着……”
    刘行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似是懒得听她的解释,道:“罢了,你先坐下,阿念也坐下。”
    徐慈心“嗳”了一声,她回头看了云羡一眼,低低的叹了口气,终是走到刘行止身边坐了下来。
    刘念挨着徐慈心坐定,乖乖巧巧的靠在徐慈心的肩头,她看着云羡,微微的勾了勾唇。
    虽是黄昏时候,天色却不算太暗,书房里的灯烛却全都燃了起来。刘行止坐在中间,阴沉着一张脸,萧叙白和徐慈心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皆是一言不发。
    “你自小在凉州长大,如何辨得出那些金银首饰的真假?生病之后,又为何性情大变?”刘行止冷冷的看着云羡的眼睛,道:“云羡,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羡还未开口,刘念便插嘴道:“我也觉得姐姐这些日子变了许多,上次兰蕙受罚的事,不像是意外,倒像是姐姐知道兰蕙要混说,这才带了兰蕙在身边的。”
    她甜甜一笑,道:“从前,姐姐倒没有这么深的心思。”
    徐慈心心里乱得厉害,忙看向刘行止,道:“老爷,您难道是怀疑,云羡不是咱们的女儿么?可杳娘临死时亲口说了,她就是咱们的女儿呐。”
    刘行止似是耐着性子到了极限,他没理会徐慈心和刘念,只咬着牙道:“听她说。”
    云羡心里明白,刘行止定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她挺直了腰背,目光直视着坐在主位上的刘行止,没有半分闪躲,道:“父亲,我是杳娘带大的,她虽不是我亲生母亲,却也不算苛待我。她是一等的扬州瘦马,自是从小见惯了好东西,她又爱美,虽没钱穿戴,可每次见到了好的衣服、首饰,也总要细细讲给我听的。”
    云羡尽力搜罗着记忆中杳娘的样子,胡乱编纂着,她吸了吸鼻子,道:“至于父亲说我性情大变,我不过是因着病了一场,犹如洗髓,想通了很多事罢了。阿念说我心思深,我是万万不敢认的,我是因着倚重兰蕙才带了她在身边,她会说什么、做什么,又岂是我能算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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