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清朗,只浅浅望着她,便足够使她感到和煦温暖了。
“徐夫人来过了?”他含笑问她。
云羡微微颔首,将手中的长命锁捧到他面前,道:“她给了我这个。”
容洵笑笑,将她的掌心阖上,手掌轻轻覆在她手上,道:“她既给你,你便收着,仔细别丢了便是。”
云羡心下了然,道:“这也是陛下让她给我的?”
容洵眉眼带笑,道:“朕只让她找个信物给你,并不知道她选了长命锁。不过朕瞧着,也甚合意。”
云羡不知他心里在盘算什么,却也不再追问,只仔细将那长命锁收好了,道:“关于刘念的事,陛下可查出什么了?”
“快了。”容洵说着,背身将门关上,只径自找了个椅子坐着,气定神闲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不觉轻笑,道:“也不必这般小心的。”
云羡扭头看了他一眼,道:“方才陛下还说要仔细收好呢。”
容洵笑着摇摇头,眸子微沉,道:“你与沈让……”
云羡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起沈让,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道:“陛下不是说过,不再追究此事了吗?”
容洵的眸光有些意味不明,道:“朕不是醋了,朕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沈让究竟有多重要?”
“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云羡坦然道,“在这里,我并没有多少朋友。”
容洵的黑目蒙上了一层浓重的冷意,他微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羡收拢好东西,回过头来,才发现他神色的凝重异常。
她轻轻走过来,端了盏茶放在他身侧,道:“陛下在想什么?”
容洵抬手接过茶盏,浅啜了一口,道:“没什么。”
“可是沈让出了什么事?刘念的事,他……”
容洵握紧了她的手,冰凉的情绪瞬间收敛,温言道:“别担心,有朕在。”
云羡心头涌起一抹不祥,身上有些寒凉,道:“刘念的死与沈让有关,对不对?”
容洵抿着唇,抬眼看着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是他监管不力,还是……”云羡一顿,颓然道:“还是,根本就是他杀了她?”
容洵脸色一僵,像是覆着一层薄薄的寒霜。他顾念着云羡的身子,并不想让她忧心,可他知道云羡的性子,若是瞒着她,只怕她又要胡思乱想,于她的身子反而不好。
他想着,也就决定不再隐瞒,只道:“皇城司守卫森严,若无他的授意,只怕没人能闯得进去,更别提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个人了。”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云羡不懂,若说沈让是想杀了刘念为自己泄愤,可既然已查到徐思温的死与刘念有关,便迟早要处置她,并不必急于这一时的。
“刘念死了,谁得利最多?”容洵提醒她。
“萧叙白。”云羡轻咳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陛下的意思是,沈让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萧叙白?”
可据云羡所知,沈让与萧叙白并无私交,难不成,他们两个大男人突然看对眼了?
第100章 . 身份 皇后并非刘行止之女。
容洵没说话, 可云羡却觉得他眼中的晦暗之色更深,像是浓重的化不开的雾气,只有望向她的时候,才透出一抹光亮来。
云羡心底涌起一抹不详, 冷得她牙齿都忍不住打起颤来。
沈让去帮萧叙白,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沈让已经和萧叙白勾结在了一起, 而萧叙白是要谋反的, 没有谁比沈让更清楚这一点。
也就是说, 沈让背叛了容洵,也背叛了他们的情谊。
“云羡?”
容洵轻声唤她,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眼中藏着深深的痛惜, 道:“你怎么了?”
云羡拼命摇了摇头,她攥着自己的领口,大口的呼吸着,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道:“我没事, 只是沈让他……”
容洵正要开口, 便见福瑞在门外躬身道:“陛下?”
“何事?”耳边响起容洵淡淡的声音。
“沈指挥使求见。”
云羡手指忍不住一蜷, 不安的看向容洵。
容洵握着她的肩的手掌紧了紧, 低头看着她,道:“别担心,朕去去就来。”
容洵推了门出去, 他担心风凉,便反身将门关上了。
隔着窗棂,云羡可以清楚的看到容洵映在门上的影子, 他背脊挺拔,一身朝服站在阳光下,令他看上去恍如谪仙般好看和伟岸。
看得出,他的唇紧紧抿着,冕上的旒珠垂下来,越发显得他眉目深沉。他的手贴在身前,手指轻轻捻着袖口,不知他心底在想些什么,是怒不可遏,抑或是浑不在意,他都不会显露出来。
可云羡瞧着,无端的就觉得心疼。
她病了,便龟缩在这里,由他遮风挡雨。可他累了,却无从躲避,甚至连最信任的人,也会捅他一刀。
福瑞躬身道:“陛下,沈大人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许多位大人,看着像是来势汹汹。”
容洵牵起嘴角,声音淡然而醇厚,道:“无妨。”
福瑞有些忧心,道:“萧大人也在。”
容洵朝着门里的方向看了看,像是怕惊扰到云羡似的,道:“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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