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婆婆接着道:“不仅如此,他早已同北燕有所交集,只是因为当时北燕自己也斗争不止,政权几番交替,淮南王向来不做无把握的事情,便一直等待机会,伺机而动。
只可惜当我察觉到他的阴谋时,正好怀上了鸿儿。淮南王便将我囚禁了起来,每日给我服下软骨散,导致我临盆之日元气大伤。”
提到这里,金婆婆眼中充斥着恨意:“若不是我至交好友拼死将我救出,我怕是也死在了他手中。可便是如此那老贼也不肯放过我,一路追杀使劲手段!我们迫不得已只能出关,暗地传信给爹娘想要让他们有所警惕,没想到那老贼为了防止事情败露,竟纵火焚烧我金家,一夜灭门啊!”
金婆婆此时已经老泪纵横,双手颤抖的覆盖上双眼抽泣不已。
沈乾听到这话,心下了然。
原来淮南王府与蜀州暗自通赃,诸葛鸿武林名门新贵的来源于此。
应当是老淮南王再灭了金家之后暗地接手了金家与蜀州的商务,制造大量兵器囤积,为最后诸葛鸿发动叛乱提供储备。
对此,沈乾也不得不感慨老淮南王当真是能忍。
先帝在时做小伏低,小皇帝继位之后九千岁掌权,他便关门闭客装作闲散王爷,多年不理朝政。
虽然知晓老淮南王野心勃勃,自小就为诸葛鸿灌输扭曲的权力观,是造成男女主悲剧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沈乾没想到他居然在多年以前便已生了夺位之心,并且为了这个夙愿筹谋半生,拼尽一切。
原本看过原著她也只以为淮南王是在先帝驾崩之后,见小皇帝继位才敢生了夺位之心,多年筹划。
没想到他少年之时就已生了逆心。
这么想来,他当初应当是想在先帝嗝屁的时候成为摄政大臣再让小皇帝退位让贤,这样名正言顺,也无需多生事端。
却没想到宦官当道,九千岁横插一脚把小皇帝哄得团团转,把控朝政。
老淮南王便明面故作清高,不与宦官为伍,但实际上却从不与九千岁冲突,甚至暗地示好护住王府。
就是为了忍到今时今日与北燕暗地联盟,让北燕发动战争,人心惶惶之际,军队力对外敌之时,再里应外合,以清君侧的名义发动政变。
老谋深算啊。
沈乾感慨,这棋下了这么多年,忙里忙外奋斗半生,就为了得到那把龙椅。
若是按照原著的走向,应当是大功告成。
顶级官二代为了继承家业勤勤恳恳奋斗半生,让沈乾这个一心只想活命的底层咸鱼汗颜。
不过皇权至上,的确诱人。
想起九千岁当初所说的话,沈乾眼中微暗。
既然九千岁并非阉人,以他桀骜不驯的性子和今时今日的地位,难道当真愿意一辈子屈人之下?
难道他就对那把龙椅没有一丝一毫的念想吗?
他到底想怎么做?
摒去心中的杂念,沈乾望向金婆婆和苏媚儿道。
“婆婆,那你们如今有什么打算?”
“我们……”
“不急。”未等苏媚儿开口,就见金婆婆看着沈乾缓缓道,“孩子,听媚儿说你是九千岁的妻子?”
沈乾一愣:“是。”
“你既是他的妻子,想来同他也有亲密之举,那你见九千岁的左肩上是否有一颗小指大小的红痣?”
沈乾听到这话回想片刻摇了摇头:“并未曾有。”
“这样吗?”
金婆婆沉默片刻,旋即笑了笑:“那怕是我想错了。”
听到她这般说,沈乾倒是愈加好奇。
能让金婆婆这般问,说明她也是有几分把握。
“婆婆,您认识九千岁吗?”
金婆婆摇头道:“既然认错了,自然是不认识的。对了,你现如今有何打算?”
见她岔开话题不想再说,沈乾也不便再问,只回道。
“沙漠危机四伏不易轻行,我打算跟随官队先去北燕。算算日子诸葛鸿怕是已经入北燕了,若是可以,我想阻止他同步六孤祈通结盟。”
“你既不准备回国,何必再以身涉险。”
是啊,若是以前她必定躲得远远的,找个谁也发现不了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论谁的死活也不关她的事情。
一如当初江南逃难。
可现在……
沈乾淡淡道:“内里再烂但只要有人愿意以身为祭,只要火种不灭,这个国家总有重生的机会。可若是任由诸葛鸿勾结北燕起兵,别国染指之下,大赵子民流的血只会更多。更有甚者,燕兵入境,国将不国,民为刍狗。”
历史上不论是五胡乱中华亦或是元清入境,汉人都是底层公民。
一个受到别国压迫的民族所面临的危险比内部消耗更加可怕。
那是从精神进行致命打压,让他们鄙夷自己的文化,民俗,礼仪,用武力碾去留存在这个民族底子里的骨气和希望。
当没有人记得自己的祖先和历史时,精神不在,这个民族也就消失了。
多少曾经辉煌的民族是这样消失殆尽的,又有多少人死在这样的浩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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