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迄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道:“孤亲手弑了亲父,孤想听孤的亲母能与孤说上几句, 或斥责或安慰,但她既不提父皇,也不提前面孤那几个哥哥,她只说要带着你殉葬,以为孤好的角度,带走孤喜爱的东西。”
景迄顿了顿,“孤让诸席准备了药,本想看看你会不会真下到孤的杯里。”
“药呢?”
苏翘挣脱不开景迄的手,干脆卸了力气,“太子胆子不该那么小,既是耍本宫,本宫下了药正好把把柄递到太子手中,太子可以有正当理由杀了本宫这个毒妇,本宫没下药太子也没有损失。”
“不,孤的胆子比你想的要小,孤不想杀你,所以孤没给你下药的机会,而是把诸淑惠带到了你的面前。”
景迄放开了苏翘的手,“孤想了想,哪怕你不愿孤也想把你留在孤的身边。”
“太子是把本宫当做了小猫小狗?本宫既然不愿,太子强留本宫,只会让本宫恨你。”
“那就恨吧,恨孤的人不少,多你一个不多。”
景迄轻笑了声,没有再让苏翘给他擦拭头发,自己拿了玉簪把头发盘上:“饿了就传膳。”
无论何时,苏翘都不会拿吃饭来赌气,甩了甩手:“饿了!”
景迄吩咐外头候着奴才去传膳:“孤还得吃素,你若是心中有气,就尽情享用肉食,让孤看着眼馋。”
“不用你说!”
苏翘撇开脸不去看景迄,等到饭菜上来看到她跟景迄的菜色真不相同,犹豫了下,还是没幼稚跟大口吃肉,不是她体谅景迄,而是他话都说到前头了,她要是真按着他的话做,就像是跟他打情骂俏一样。
等到用好了膳食,景迄瞧着苏翘秀气小口吃饭:“看来真愧疚,那么乖巧。”
苏翘白了他一眼:“我若是吃得野蛮,你怕就要说看来真的愧疚,那么调皮,逗乐子给你看。”
景迄笑容朗然:“小聪明。”
苏翘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吃的都是素菜怎么嘴巴还那么油。”
景迄没觉得自己嘴巴油,知道这会说什么苏翘都要挑刺,干脆闭上了嘴巴,坐在桌前等着苏翘吃完才站起身。
“孤要去一趟马场,要不要一同?”
苏翘还想着景迄吃完了饭不动是为什么,没想到他在等她吃完,听到他的问话,苏翘立刻摇头:“不要。”
说完她就见景迄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的肚子。
苏翘:“……”看屁啊!
等到景迄不见人影,苏翘肚子里还忍不住地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啊,原主因为身体亏空的厉害,她接手了这具身体之后,怎么补肚子都平的像是难民。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敢挑剔的看她肚子。
靠在椅子上骂了半晌,苏翘想去睡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真吃撑了不舒服,默默去院子走了几圈。
她走得时候格外注意大门口,以防景迄回来碰到她在遛弯。
看多了她又觉得自己无聊,这院子里都是他的人,他想知道他走后她扶着腰遛弯简简单单,再说她在他走后遛弯又怎么了,她就是不乐意跟他去马场,乐意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消化了小一刻钟,苏翘去找了院里伺候的下人:“把本宫把厢房收拾出来,本宫不喜欢与旁人同住一个屋子。”
“娘娘,这厢房没床,短时间可收拾不出来。”随侍的宫人为难地说道,还特意打开了厢房给苏翘看,院子里的两间厢房堆得都是杂物,“殿下亲征一切从简,就只有殿下的屋子家什齐全。”
宫人的为难不似作伪,但苏翘还是怀疑地眯了眯眼,再从简也不会厢房都放杂物吧,但想着这是景迄安排,苏翘又觉得太看高自己,景迄又不是来游玩,每天都要去阵前指挥,又要跟幕僚商议战术,大约没功夫搞这种小事。
“那你们把这间屋的罗汉榻铺上被子,打整到可以休息。”
“娘娘要睡榻?”
“为何是本宫睡。”苏翘瞥了宫人一眼,“若是不想让你们殿下睡不安生,那就收拾的整齐些。”
宫人听说是给太子殿下睡的,犹豫着不想去做,苏翘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停本宫的话,本宫可是会吹耳边风的。”
话落音宫人立刻就动了起来。
见状,苏翘不由觉得好笑,他们既怕收拾了罗汉榻被景迄怪罪,又怕不听她的话被她告状。
因为知道罗汉榻是太子殿下要睡,宫人垫了几层软垫,还把围栏拆了一半拼凑木板,免得景迄伸不开脚。
等到他们收拾好退下,苏翘伸了个懒腰趴上榻。
她睡床让景迄乖乖睡榻,想就知道不可能,与其争这点威风,还不如她睡榻,能睡个安生觉。
想是那么想,等到景迄回屋却不是这般。
他就没往床边走,直接脱了鞋从后头抱住了没睡着在装睡的苏翘。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紧绷,景迄在她耳畔轻笑了声:“不是说榻收拾出来让孤睡,你要往孤的榻上爬,也得等孤睡着,怎么孤还没上榻你就急匆匆的先躲在了被子里。”
“……”谁躲在被窝里了。
从景迄的怀里挣出,苏翘瞪着他,酝酿了半天,满腔的话都化成了叹息:“……我睡错了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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