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施一看她气得都回光返照了,顿觉事态严重,连带着整个人都跟着紧绷起来。
【她做了什么了?敢把你气成这样,neng死她丫的!】
听着闺蜜义愤填膺的怒吼,萧然然更抖擞了。
我跟你说,她刚才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打完又说自己手滑?!你手滑你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啊,或者发个信息说一声也行,干嘛非等我给她回过去了才说自己手滑?这不存心的吗?她就是故意挑衅!故意阴阳我!她就是个神经病!
对面的方洛施越听越迷茫,韩式双眼皮迷成了老头眯缝眼。
【你的意思是,她给你打电话你没接?然后你又主动打给她,结果她说她刚刚只是手滑?】
差不多吧,她说她没注意到自己手滑,我怎么那么不信?!
对面的方洛施凌乱了。
【你就因为这么点儿鸡毛蒜皮气成这样?】
萧然然不服道:她都主动挑衅了,怎么能算鸡毛蒜皮?
方洛施揉了揉额角。
【咱就先不说她是真手滑还是假手滑,就当她是假的,那怎么了?一通未接电话而已,你要真烦她根本就不会回,你为什么回?就当你怕耽误治疗吧,那她都解释了手滑,并且没注意到自己手滑,你干嘛还这么生气?吴凯涛外遇我都没见你表现出这么明显的生气。】
我我说了我不相信她手滑,她就是故意的!
方洛施苦口婆心。
【法律还规定的疑案从无,你又没有证据,而且这么绿豆都算不上的芝麻粒大小的事,她挑衅起来有什么意义?就算真挑衅,你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你以前不是常说,不在意的人不管做什么你都当看不见吗?网上那么多黑子诋毁你,你不也不在意吗?怎么到她这里,才认识两天而已,你就双标了?她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一语惊醒梦中人,萧然然下意识搓了搓胳膊。
别胡说八道,她一点儿也不重要,我就是刚吐过,心情不好,所以才她等于是撞枪口上了。
【是吗?你以前可是越气越笑,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咬牙切齿的。情绪这么外露,都快赶超傻白甜了,到底是心情不好撞枪口,还是别的,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你最近小学鸡行为有点频繁,我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你也知道我第六感很准的。好了,不多说了,我去接你。】
方洛施挂了电话,萧然然靠着鞋柜愣愣地站了片刻,摇摇晃晃又回了沙发,这次干脆斜身躺下,脚歪到沙发背搭着。
狂野躺姿的萧然然开始思考方洛施的话。
她真的双标吗?情绪外露吗?小小学鸡吗?
冷静下来认真回想,方洛施分析得似乎没错,她最近确实有点儿不对劲,当时做的时候不觉得,事后想想,不管是故意在顾夙夜面前吃肉,还是故意把顾夙夜叫到卧室跪式服务,包括刚才气到挂电话,都不像是她的所作所为。
那根本不是她的作风,一点儿也不像她。
好像打从顾夙夜第一次摸了她的脸之后,她就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要不是她坚信科学,几乎要怀疑顾夙夜给她下了蛊了。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顾夙夜?在意到整个人都不正常起来?
是因为她是三了自己的小三,又是她唯一治疗的希望,她厌恶她却又不得不和她亲密接触,并且还是没有任何缓冲的突然就住进家里朝夕相处的那种亲密无间,让她一时不能适应,所以才会这么在意顾夙夜,在意到整个人都不正常起来?
这样说来的话,她也不是在意她,是被迫和不喜欢的人亲近的焦虑反应吧?
萧然然坐起身,使劲儿搓了搓脸,不管到底是什么,她确信自己不对劲的出发点是因为厌恶,也只可能是厌恶,不然还能上什么?总不会是喜欢吧?哈哈,滑天下之大稽,方洛施那么瓢的嘴都不敢说这么不靠谱的话。
萧然然为自己突然想到喜欢两个字膈应的又搓了搓胳膊,搓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搓胳膊不是心理反应,是生理的,空调实在开得太低了。
刚刚一身汗,这会儿落了汗再吹这么冷的空调,简直要命。
调高空调温度,萧然然再度躺倒,方洛施的公司离这里虽然不远,可怎么也得半小时才能到,还得等会儿。
萧然然又认真回想了一下这两天的点点滴滴,这次是抛开尴尬和羞恼平心静气回想的,捋了一遍之后她发现,顾夙夜似乎很擅长牵引别人的情绪,不管是平和的语气,幽沉的目光,再或者总是挂在嘴边的微笑她所有的微表情微动作都是引导,引导着让人情不自禁放松,从而展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露出她想要看到的破绽。
别的不谈,就谈昨晚,本来是是她占据上风,她有的是办法让顾夙夜跪式服务,可不知怎么就被顾夙夜引导着变成了她帮顾夙夜按摩。
包括顾夙夜最后的睡着,现在想想,必然是假睡,睡着了就能避开一切招数,她又是直女,根本不可能对睡着她做什么,简直万无一失。
这个女人太狡猾,这才短短两天,自己已经屡屡中招,还是不知不觉的中招。
病彻底治好之前,绝对不能再轻敌,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不管她做什么自己都当看不到,以不变应万变才上上策。
这么想来,刚刚的电话说不定就是她的惯用手段,就像她总有意无意地引导她生气一样,这样狡猾的女人,不管是真打电话还是假手滑,都绝对不可能动机单纯。以后她再主给她打电话,只要不是提前说好的,不管什么时候打过来,她都不接,也不理睬,以静制动,看她还怎么耍花招?!
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了,萧然然抬手一看怎么说曹操,顾夙夜就到?!
萧然然:
她是接?还是不接?
第19章
萧然然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游移了一圈,没有接通也没有挂机,最终只按下了静音。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电话响了很久,自动挂断。
萧然然放下手机,闭目养神,每次吐过都会虚弱很久,哪怕这次提前做了准备,又有陈医生协助,还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趁着方洛施还没来,先睡一觉再说。
傍晚时分,夕阳染红阳台,寂静的客厅只有空调几不可闻的嗡嗡声。
萧然然闭上眼,放空自己,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这么折腾,还是真是困了,合眼不过片刻她就昏昏欲睡。
突然,铃声大作!
萧然然一个激灵,醒了,刚睡着就被吵醒的头痛让她不舒服地皱起眉,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摸索着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顾夙夜
又是该死的顾夙夜!!!
萧然然毫不客气地掐了电话,什么以静制动?呵!只要她心知肚明,顾夙夜就不可能再牵着她的鼻子走。
铃声一断,公寓终于又恢复了安静,萧然然微吐了口气,刚想把手机设置成静音,第三通电话又打了进来!
萧然然的瞌睡劲儿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太阳穴还隐隐有些跳痛,她揉按了两下,情绪也跟着沉淀下来。
其实就算接了电话也没什么,一味的以静制动就不是静了,而是回避,顾夙夜有什么值得她回避的?之前不过是自己太过轻敌,这才被她牵着鼻子走,如今她已经看清楚想明白了,再也不会中她的圈套,那就没必要这样草木皆兵。
萧然然抿了抿唇,淡定地滑开了接通键。
有事吗?
言简意赅是为上策。
对面有些嘈杂,显然是在大街上。
也没什么事,突然想起素食者实验,就关心一下实验进展,毕竟你现在也算是我的老板不是吗?怎么样?还吐吗?
关心实验进展?应该是关心你自己的利用价值会不会因此丧失吧?
如果实验真的成功了,那顾夙夜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她完全可以撕毁合约,反手送她和吴凯涛团聚。
当然,是在监狱团聚。
可惜实验失败了,顾夙夜还得继续用着,哪怕明知道这女人狡猾多端,还是她各种意义上的仇人,她也只能先忍着。
可忍归忍,气该出还是要出的。
萧然然哦了一声,语气冷淡道:你确实该关心一下,实验的确成功了,五个人里还真有那么一个可以接触的。具体能接触到什么程度?对我有怎样的治疗效果?还要再观察几天,如果效果不错
效果不错会怎样?
萧然然故意顿了下,低声轻佻道:你这么聪明,这都猜不到?
这我还真是猜不到。
猜不到就算了,我还要跟她继续实验,没空跟闲杂人等浪费时间,挂了。
说罢,萧然然爽快地挂了电话,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她并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明显,也不需要说那么明显,她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一切,相信顾夙夜能明白她的意思。
只要顾夙夜认为自己已经没了利用价值,还很可能遭到她的报复,那就算顾夙夜不会吓到破胆,至少也会几晚上睡不着觉吧?
以顾夙夜的狡猾,顶多也就只能骗她几天,可骗一天是一天,能让顾夙夜担惊受怕一天,萧然然就能多扬眉吐气一天,想想就浑身舒畅。
挂了电话,萧然然的心情多云转晴,又等了片刻,方洛施来了,先送她回了家,又陪着一起吃了晚饭,这才离开。
方洛施走时,顾夙夜还没回来,萧然然自然不可能等她,她径直上了楼,洗漱完早早就躺下睡了,折腾了一天,难得梦都没做,一夜好眠。
一大早起来,萧然然开门就看到了同样开门出来的顾夙夜,她看了顾夙夜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一眼突然勾唇一笑,长睫掩映着晕着碎芒的眸子,笑得说不出的好看,却又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怎么了?没睡好?黑眼圈怎么都出来了?这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顾夙夜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精神明显有些萎靡。
顾夙夜有气无力道:没事。
真没事?
没事。
没事才有鬼!这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瞎子都看得出来!
肯定是因为昨天她的那些话提心吊胆的睡不着觉。
萧然然的起床气一扫而空,心情大好,难得第一次在顾夙夜面前笑得那么真诚。
她也不戳破顾夙夜,甚至还邀请她一起下去共进早餐。
顾夙夜恹恹地点了下头,跟着她一前一后到了餐厅,乔桂琴早已去了公司,周姨扣着菜碟专门等着萧然然下来。
热乎乎的饭菜吃着,五脏庙一片祥和,萧然然看着对面没精打采的,就差把我好害怕写在脸上的顾夙夜,正吃着饭都忍不住弯了眉眼。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周姨做得挺好吃的。
嘴里说着好吃,实际顾夙夜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抬眸看向她,微扬的眼尾缠绕着明显的期待,连说话声都温柔的带着一丝讨好。
今天该从哪儿开始?
昨天没有治疗,前天全身大概走了一遍,只剩下后背和一些不和谐处没有试,按照表格,今天该把后背试了,不和谐处就算了,直接pass,然后走第二周期,尝试增加时长。
计划是这么个计划,可看着顾夙夜闪闪发光的眸子,萧然然突然很想看那光芒熄灭的瞬间。
她临时起意,故作漫不经心道:我忘了跟你说了吗?咱们的治疗暂停,我要先和露露一起做实验。
露露这么亲密的称呼,倒不是萧然然故意叫的,她和方洛施这么多年的关系,她都叫不出这么肉麻的叠字,何况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她之所以这么称呼,只是单纯的忘了对方叫什么,只记得叫什么露,为了避免露馅,她才叫了露露。
可显然,她的称呼起到了作用,顾夙夜眼底的光芒瞬间黯了,似乎意识到了她和新药引相处融洽,自己即将被彻底淘汰。
明明盼着看到顾夙夜失落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真看到了,萧然然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顾夙夜风光霁月的微笑,想起她银白的旗袍,还有那仿佛任何时候都能逆风而上的坚韧。
她并不是在夸顾夙夜,也不是讽刺,她只是平心说出自己的感受。
顾夙夜是她从未见过的类型,是绕指柔与百炼钢的奇妙结合,一边气死人不偿命,一边又及时妥协,看似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可又绝对不会为了钱吃实质的亏。
顾夙夜的阿谀是表面的,妥协也是表面的,气人大概也是表面的。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萧然然突然有点看不清了。
萧然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不过是看到顾夙夜失落而已,怎么一下子就百转千回了起来?何况她才认识顾夙夜几天?哪儿来这么多感概?
她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哦,对了,说到露露。
今天起,露露也会搬过来住,二楼没地方,你先搬去一楼,把你的房间让给她。
周姨在一旁插话道:这不合适吧?二楼书房是太太专门给顾小姐准备的,再说一楼只有个杂物间,东西有点儿多,恐怕不好腾地方,倒是顶楼客房还空着,不如
萧然然道:顶楼连着小花园,那是招待贵客用的,她住不合适,杂物间倒是合适,不好腾那就不腾,直接摆床就行。
就这样,一顿饭的工夫,顾夙夜被赶去了一楼杂物间,露露被送上了二楼书房萧然然卧室隔壁。
这还真有点宅斗的架势,新人来了赶走旧人,老爷的隔壁睡得永远都是正得宠的。
萧然然自己被自己的脑补恶心到了,赶紧甩掉了这不合适的想象。
她可是直女,她俩也不是她的妾!
赵言璐来得很快,有钱赚换谁都会跑得很快,为了接下萧然然的case,她甚至都辞职了。
不过她那工作也不怎么样,超市导购而已,要不是天生吃不惯荤腥,这辈子大概都跟萧然然这样的大小姐扯不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