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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无耻啊。
    刘泉咬着后槽牙看魏宿。为了掌握整个西部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居然连郑尚言这样的人渣都要救!郑尚言分明已经做不成官了,他这样做,是给谁看?
    魏宿弯着唇,如刘泉所想那样暗言暗语让他从轻处理,眼神尖锐得如同一把刀。
    刘泉隐忍不发,但不敢不从。
    这时候,人群又一阵躁动,只不过再也不是被人赶着让出一条路了,百姓们是主动让开路的。
    来人是一位女子,蒙着脸,看不清相貌,穿着一身黑衣,身形瘦弱,可能是周身的气质感染了他们,让他们下意识觉得这人很有来头。
    第三百六十三章 请命
    “来者何人?”魏宿的手下上前拦住女子,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地拔出剑来,要是女子再上前一步,估计就要出手阻拦。
    擅闯公堂可是大罪。府衙的人都在想,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他们看了眼门口,有些了然,女子并没有闯,是百姓们自己让路的,而且,她并未走进公堂,只站在一步之遥的大门旁。
    刘泉此时因为魏宿已是心烦意乱,见此情形颇为无奈,想出口让下属把女子带下去,但女子却开口说话了。
    “民女,归辞。”李明韫跨过门槛,走进去一步,声音泛着冷意,“为状告郑尚言与山匪合谋杀人而来。”
    这话如一颗巨石落入平静的海面,溅起惊涛骇浪,公堂上的人无一不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百姓们更是惊呼不止。
    杀人啊!方才郑尚言才说自己没有害人,如今就有人告他杀人
    大家看着郑尚言的眼神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这下看他怎么辩解。
    这时候,大家根本没有细细想女子的话,只觉得,只要有个由头让郑尚言认罪伏法就行。
    刘泉心里一惊,眉头紧锁地看了女子一眼:“杀人?”
    “对。”李明韫不慢不紧走上前,在郑尚言旁边跪下,一双凶狠的眼睛瞪着她,但她丝毫没受影响,叩了头,声音埋在了地底下似的,“郑尚言,是杀害陈恪大人的罪魁祸首。”
    说完,她的头更低了,别人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表情,但从她单薄的背影可以看出,她很悲伤。
    “陈恪大人?”刘泉还没说话,下面做记录的判官失控站起来,为了怕自己听错,他再问了一遍,“你说,是陈恪大人?”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盯着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一声叹息经久不绝,李明韫抬起头来,眼神是隐忍的平静:“是,当年的闽州知府,陈恪大人。”
    这件事太令人震惊了,以至于大家都在心里重复她的话。郑尚言是害陈大人的罪魁祸首,郑尚言害了陈大人
    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看向跪在地上的罪魁祸首,只见郑尚言脸色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一脸的不可置信。
    “哦?”魏宿淡淡地看了女子一眼,冷声道,“你有何证据?你说郑大人杀了人,他就杀了人吗?”
    李明韫就不怕证据,公道自在人心,郑尚言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她不会让郑尚言好过的。
    刘泉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看着女子有些担忧,怕她一个小姑娘被吓唬一下就不敢出头了,也怕这小姑娘和郑尚言有深仇大恨但缺乏证据然后被魏宿的人教训。能独身一人站上公堂状告郑尚言,实在厉害,他佩服至极。
    不过刘泉又看了眼女子,莫名的,他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但女子蒙着脸,他一时也难以肯定,只能作罢。
    “民女有证据。”
    此话一出,又有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郑尚言的脸越发苍白了。
    魏宿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说道:“郑大人做过这样的事吗?”
    “没没有!”郑尚言急忙摇头,白着一张脸矢口否认,大概是知道有人帮他,心虚顷刻间变成了恼怒,他瞪着女子,骂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构陷于我!陈大人乃我毕生所敬佩和尊崇的人,我怎么可能!”
    他一副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的样子,让李明韫心里恶寒,只觉得这人恶心透了。
    “郑大人说没有,本官也相信郑大人做不出这种事”话到这里魏宿冷冷地看着李明韫,“陈恪当年是被暴民所害,这事不仅闽州百姓知道,整个大盛都一清二楚,这位姑娘,你如今平白无故站出来说这事是郑大人所为,这是何意?是看着郑大人如今落寞了,要踩上几脚?”
    他冷哼一声,“要是你那所谓的证据是假的,今日本官定要把你抓入大牢,严刑拷打一番!”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刘泉气得握紧了拳头。要不是他打不过魏宿,他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揍魏宿一拳。
    “就是!”郑尚言立刻附和,“你诬陷我杀人,这是大罪!待本官总督大人定会把你关入大牢!”
    李明韫弯唇笑了,笑得很冷,她的眼神更是冰冷,没有温度如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是不是诬陷,待民女拿出证据不就一清二楚了?”她说道,不再看魏宿,看着上面的刘泉,再磕了一下头,“大人,请为陈大人做主。”
    若她说,为民女做主,百姓们反应还不会那么激烈,可她说的是为陈大人做主,这下可戳中百姓们的心了,他们异常悲愤,一个人挥舞着手臂喊出“请为陈大人做主”,其他人就纷纷跟上,大喊“请为陈大人做主”,声音洪亮,气势如宏,引得一些路人都不免上前来打听情况。
    “刘大人!”公堂上的衙役中有人曾在陈恪手下做事,见此已经情不自禁地举起手里的棍子,“请为陈大人做主!”
    崇利也捏着拳头,咬着牙在心里默念,可恨他只有站在角落旁听的份,没有资格在公堂上,不然他就跟着提议了。
    郑尚言看着眼前的一切恍惚了一阵。民心所向这便是他说的民心所向吗?不,他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掀得起什么风浪!陈恪他早就输了!
    魏宿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没想到陈恪的声望这么大,死了多年都有人不怕死的要为他出头。
    刘泉咳了咳,看了眼黑着脸的魏宿,一拍惊堂木,正色说道:“若此事是真的,本官自然会为陈大人做主!”
    “刘大人”魏宿眉头更皱,一脸的不赞同,只是碍于门口的百姓越来越多,他怕闹出事引起民愤,只能不明着表态。他看着刘泉,不动声色摇了摇头,但刘泉已经决定要审理这件事了,不等魏宿过来威胁他,他立刻扬声说道,“有何证据?将证据呈上来!”
    李明韫双手按在地上磕头。
    “民女有人证。”她低声说道,“就是当年伪装成暴民参与暴乱杀害陈大人的山匪。”
    第三百六十四章 被判
    锦州府衙。
    唐誉正跟周云贞议事,两人面对面而坐,翻看着一本册子,上面记载了兵防营近几年来做的事情,只寥寥数语。
    这不是兵防营提供的,而是唐誉暗中派人记录的,为的就是有一日在上面的人说他毫无作为的时候他有底气站出来拉踩兵防营一下。
    “大人!”一个衙役拎着根木棍急匆匆跑进来,顾不上行礼直接冲到唐誉跟前,“闽州传来消息了,郑知府死罪逃不了了!”
    “果真!”唐誉惊得一拍桌子跳起来。周云贞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一句,“大惊小怪的,那知府勾结山匪,还害了百姓,死罪已经是便宜他了。”
    唐誉讪讪然坐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又说:“可是下官听说,魏总督过去了。”
    “那老头过去做什么?救人吗?”周云贞摇晃着杯中的茶水,撇嘴说道,“也不看看对方是个什么德性,连这样的人都要帮,到底是人老了脑子也不行了。”
    一个闽州知府,真不至于魏宿站在百姓的对立面,那对他没有好处。他知道魏宿什么想法,无非是想帮郑尚言一把,以此来拉拢后来居上的人。这样看来,魏宿已经找到闽州府衙新的知府人选了。
    闽州身处西部,于外界为一个交界地方,十分重要。在西部,若是没有派人打探,消息根本就收不到,从西部传出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魏宿想要闽州一直由他掌控,这样,对他不利的消息才传不出去,他可以在西部一方独大。
    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啊,连这种事都拉得下那张脸去做。周云贞不屑极了,他早就看魏宿不是个好东西,想陛下竟然还夸过魏宿,真是脑子进水了。
    他嘴巴撇着,一副鄙夷的样子。唐誉偷偷看他一眼,心里着实敬佩。真不愧为定国公世子,连魏总督都敢骂,哪像他,对魏总督连一个屁都不敢放,拍马屁都怕自己拍错地方。
    “郑尚言已逃不过一死,想必魏总督也没”
    还没说完,衙役又开口说道,“这次郑知府又多了一个滔天大罪名!两位大人,你们知道吗,郑知府他竟然谋害了陈恪大人!”
    衙役听了这消息也是十分不可置信的,他知道陈恪大人是被暴民所杀的,但如今突然冒出个罪魁祸首,他一时难以接受。
    竟然会有人想要谋害陈恪大人?而且,那个人居然是陈恪大人曾经的下属郑尚言!
    他怕传话的弄错,还特意把事情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清楚楚。
    “郑知府与山匪勾结,让山匪扮成暴民去杀害陈恪大人,那山匪后来被出征西部的成王抓了,但郑知府又把人放了,这不,这次就是那山匪出来作的证,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郑知府当然会否认,但那山匪哪是吃素的,马上就把当时的情况、郑知府对他的承诺都说出来了,刘大人趁机激郑知府几句,郑知府就心虚得不打自招了。”
    “他果真杀了陈恪?”唐誉听完直皱眉头,表情沉重。
    “千真万确!”
    一声冷哼从唐誉嘴里溢出来,“竟然做出这种事,那他可活不了了。”
    站在周云贞后面的承宁听着他们说话,有些疑惑,他好像听过陈恪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了,于是,他凑上去低声问周云贞:“世子,陈恪这名”
    周云贞瞥了他一眼:“当年主张让我爹来西部的官员就是陈恪。”他耸了耸肩,“不过,还没来得及详谈,陈恪就”
    他有些惋惜,西部这地方可比南蛮难对付多了,除了武力还要耍心眼,要是这儿是他爹的地盘,那他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大干一场了。
    承宁恍然,点点头,又寻思着好像还听过关于陈恪的什么事。半天,他才想起来,陈恪大人好像是李三小姐的外祖父!
    那时他去光州还特意听过李府的消息,所以知道这件事。
    “世子世子!”承宁有些激动,使劲地抓着周云贞的胳膊,颇有些愤然,“是李三小姐的外祖父!世子,那知府不,那狗官竟然杀了李三小姐的外祖父!真是歹毒!他死不足惜!”
    周云贞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他看着承宁,心里有些复杂。
    说不清什么情绪,就觉得,如果李明韫在的话,估计又得哭了。他想了想那时候李明韫哭的场景,忍不住缩了缩肩膀,那女子哭起来还真是可怕啊。
    “再把事情说清楚些。”周云贞对衙役说,“怎么突然查到他谋害陈恪大人?应该不是郑尚言自己招的吧?是有知情者?”
    “有!”衙役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告诉他们。
    “一个女子?”周云贞一惊,该不会是李明韫吧
    想到这里,他声音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急切,“叫什么名,多大了?长相如何?是不是个小姑娘?”
    “”衙役看着他的神情颇为古怪,“那女子蒙着脸呢,属下也不知道她长相如何”
    周云贞咳了咳,反应过来自己问的有点多,他板起脸,故作严肃地说道:“怎么不早说,我不过是想问清楚罢了。”
    衙役认真地点头,想到什么,立马说道:“属下觉得奇怪呢,大人,那女子竟然也叫归辞,和那山上的山匪重名呢!”
    “什么!”唐誉一听,骂了句,“蠢货,没准就是那女山匪呢!”
    “怎么可能!”衙役出声否定,“山匪怎么敢去府衙?她不怕自己被抓起来吗?”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一时间唐誉竟无法反驳,等反应过来,他看着衙役,咬牙咧齿地想打人,“闽州府衙也不知道她归辞是山匪啊!这女子真是胆大包天!就不怕万一我们和闽州通气了吗!”
    “那不是没有通啊!”衙役被踹了一脚,失声惨叫。
    周云贞哼一声站起来,“那就是她了!在闽州是吧,好,我现在就去闽州!这次我定要抓到她,瞧瞧她的庐山真面目!”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拖着承宁往外走,唐誉对他非常有信心,大喊道:“周大人,待您抓人回来,下官设宴给您接风洗尘!”
    第三百六十五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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