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来是谁了吗?是昨天上午那群人吗?”
这话让她想起来昨天下午陈易回家时身上的味道,机油混合硝烟的气味。
“昨天上午的人查出来了,任叁的人,我们去找的时候,人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任叁不承认。”
“呵。”陈易冷笑,“不承认也得让他承认,把他那个正房抓过来,泼盆机油上去,火折子送到他手上,让他亲手来点。”
“明白。昨天的车祸我派人去警察署盯着,那人死不承认背后有人指使,只说是自己喝醉了酒。”
“背景呢?”
“吸白粉,一穷二白,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亡命徒。他找过几次小姐,其中几个都说记得他这人手指头上茧很深,但我们到警察署检查过一次,他左手食指没指头。”
“亡命徒,那看来这一趟是给够了他下半辈子的钱了。钱打给他了没?”
“打了一部分,对方很谨慎,绕了好几个银行,但最初是从一个内陆账户打过来的。”
“他还是按耐不住了。”
“那我们?”
陈易一时没有说话,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温嘉来不及闭眼,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阿北对她点点头走了出去,只留下她们两人在房间内。
“好点了吗?”陈易蹲在床边。
温嘉撑着身子坐起来,扭了扭胳膊,除了一点点僵硬,没什么特别的疼痛,她记忆中昨晚出事的时候,陈易始终把她抱在怀里。
“好多了,就是睡太久了。是陈楠吗?”
“是他。”陈易看着她说:“我现在必须回去了。”
“陈易,或许不是他呢?会不会只是一场意外?又或者温嘉说到自己的都不相信,难道在香港的日子不好吗?”
“温嘉,你自己知道的,这不是什么意外。我知道你不想回去,我们说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陈楠的手已经伸到香港了,你以为在香港我们过的就是安稳日子吗?这次车祸,上两次你被绑架。香港本来就只是暂时的避难所。””我不知道什么避难所。我只想要一份安稳的日子,陈易,我们难道就不能过一个平凡的生活吗?”
“我一天不死,陈楠一天不会收手。”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沉默了。
温嘉转头看向窗外,她知道陈易说的没有错。他们和安稳的生活早已相去甚远,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相去甚远只有她才能感受得到,因为陈易从未有过这样的安稳。无论是在B市还是在香港,他所面对的一切都是波谲云涌,昨日之他成就今天之他。
香港的日子看起来风卷云舒,但这不也只是在这长长芬梨道尽头的一角看到的天空的吗?可未来呢?未来又会如何?温嘉心绪很乱。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一场梦里不愿醒,她从破碎的现实逃到梦境,闭眼躲过了那些黑色碎片,只留下五彩斑斓的美好。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不想你一个人回去。”
“没时间想了。”陈易把手放在她的手上,“陈楠出手说明他已经迫不及带了。这一次我不死,下一次很快就会再来。”
“这就是你每次都不让我出门的原因吗?”
“外面太危险了。”
温嘉弓起身子把额头贴在他的手上。
“这周内我必须回去,你留在这里,我把一切安排好就接你回去。”陈易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抚摸着她后脑上的头发。
“好。”
回程的事情安排起来很快,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留在家里的人手几乎没有变动,和他一起回去的也是六年前一起过来的人。
香港的家里没请什么佣人,只有一位年纪有些大的菲佣还是温嘉第一次流产之后请来的,她听不懂中文,只知道陈易要出门。
他们出发的那天晚上,温嘉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陈易走出大门,黑色西装和黑色的夜融为一体,她知道他不会为她停留,也无法停留,只有那样意气风发,独掌一方的日子才属于他。
她听见菲佣在她身旁虔诚地念了一句话,那句话似乎是圣经里的话。她有些动容,目光追随着他的汽车而去,双手压在胸前,在心里默念,神佛在上,佑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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