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将齐思鉴绑在座椅上之后,就试图摇摇晃晃地起身去车厢尾部。
齐思鉴看他要走,赶忙出声叫住了男人:
“等等!你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才能把那些人都放了?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想帮你也无计可施啊!”
男人对齐思鉴的话虽然不至于充耳不闻,但却像是听不懂似的,只是迟钝地转过头麻木地看了齐思鉴一眼,略一迟疑,就再度举步向车厢后面走去。
就这一个瞬间,落在车窗外的海燃眼里,立即就让海燃警觉到了很多信息,其中最重要的发现莫过于男人早已浑浊的眼神。
那种眼神完全不是正常人的眼神。
海燃之前在修习犯罪心理课程的时候,曾经跟随倒是访问过一些被判处死刑的杀人犯,也曾经去过省精神病医院。
对于杀人犯和精神病患者的眼神以及言行举止,包括微表情在内,海燃可以说都有涉猎和研究。
然而巴士中的这个男人的眼神,却不单纯属于其中任何一类。
准确一点儿说,这个男人的眼神更像是混合着杀|人|欲|望和精神错乱以及绝望无助的大杂烩。
说白了,这个男人应该是第一次杀|人,甚至是难得几次见到鲜血。
激情杀人吗?
海燃狐疑地歪了下脑袋,试图通过最后一扇车窗看清已经走到车厢尾部的匪徒。
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又是为什么大开杀戒的?
车上到底死了几个人?
除了齐思鉴之外,车上还有没有活口?
如果真的是激情杀人,那是什么刺激到了这个男人?
看着车窗里的男人一点点移动,海燃脑海里飞快地掠过一个又一个问号。
然而最让海燃生疑的是——
为什么自己周围的这么多警员没有一个敢动手的?
海燃自己没有开|枪,很大情况是因为对自身射击技术的不自信。
毕竟她不是白明朗,更不是破风,只是隔着一张桌子在目标远离其他人的时候冲倒霉的“怀特警|官”开一枪还是可以尝试的。
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对着有车辆当掩体的匪徒开|枪……
呵呵,海燃都不能确定自己手里这把小手|枪的射|程是不是真的能达到那么远。
然而自己有所顾虑,不代表这里所有人都有顾虑。
海燃少说已经看到了两个警|察手里拿着的是狙|击步|枪了。
这种枪对付五十米开外的匪徒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可他们为什么也都没有行动?
自己的耳机里除了嘈杂的争论声,几乎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看来想要通过警|讯得到一些有关匪徒身份的情报,是白日做梦了。
然而既然剧情摆在这里,就证明这里必然是不可跨越过去的重要环节。
想到这,海燃放下手里的枪,眼睛却一再眯起来。
几乎就在她放下手臂的一瞬间,巴士最后一扇车窗上突然出现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
那手掌猛地拍在车窗上之后,又无力地向下滑落,硬生生在车窗上扯出一道惊悚的拖尾血手印。
所有在场的警|员几乎都不约而同哀嚎起来,其间还夹杂着几句绝望又痛苦的咒骂:
“HolyShit(妈|的狗|屎)!这混蛋又要开始了吗!”
海燃不由得一愣。
又要开始?
开始什么?
这一次,海燃的问题得到了及时的解决——
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像其他人一样撇开头的瞬间,之前那只血淋淋的手掌再度出现在窗前。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这只手掌被匪徒握在了手里,随即向嘴边送去。
海燃:“!”
几乎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目力上的海燃躲闪不及,直接将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终于懂了,为什么当那匪徒走到车厢后部的时候,周身一起布防的阵营里会逐渐开始骚动不安了。
合着这些比自己早到的警|员们已经看过开场了,而自己是中场进场直接看了个高|潮!
看着车厢里的男人目光呆滞,却凶狠地咬噬着手里的那片断掌,海燃觉得胃里和喉头被一阵阵汹涌的酸水烧到火燎燎地疼。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身体应该会本能地回避一些会造成机体或是精神以及心理损伤的事情的。
但那也只是“应该”。
在一些特殊的极端情景下,极度恐惧更容易让人的大脑彻底当机,从而让听命于大脑的身体也迟钝起来。
比如此时此刻明明心里又害怕又恶心却依然无法移开目光的海燃。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首发剧本杀时的冰柜藏尸什么的都实在太小儿科了——
比起连尸体都没有看到的情况,眼下这吃|人live版不是已经刺激到顶点了?
不说其他的,就这血腥程度,这大叔差不多也能跟风大厨相提并论了吧?
海燃皱了皱眉,将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否则就怕在自己恶心自己的歧路上越走越远。
车厢里的齐思鉴由于姿势问题,并不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好在他耳力不错,所处位置距离后排也不算远,所以那种牙齿间撕咬的嘎吱嘎吱声响还是让齐思鉴心里多了几许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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