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后盖掀开,西瓜刀、铁链子、镀锌钢管哗啦啦露出来,十几个汉子人手一根,朝北斗星跑来。
北斗星前有埋伏,后有追兵,进退维谷。
“东哥,咱们上当了!”曹小明在后面一阵翻找,找出一根三尺长的铁质水管,还有一把改锥螺丝刀,将螺丝刀别在腰间,水管拿在掌心,“东哥,别停车,咱们杀出去!”
不用他说,贺东也知道不能停,前面是人,人后面是几辆挡住道路的面包车和警用捷达,就算撞开人群,前面挡道的面包车也撞不开,十几个汉子已经冲了过来,手中的家伙当当啷啷落在北斗星上,前挡风玻璃碎了,驾驶和副驾驶位置的玻璃也呈现蜘蛛网形状,张玉洁一手护着头,另外一只手拿出警官证,“我是警察……”
一句话没说完,警官证给人夺走,接着一把西瓜刀朝她手砍过来,贺东吓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转动方向盘,让张玉洁的手躲了过去,西瓜刀砍在车门框上,北斗星铁皮车门都剁开一条刀痕,白色的车漆脱落。
后面的一辆本田奥德赛呼啸而至,哐的一声撞在北斗星后面,强大的冲击力,差点把北斗星撞翻,车辆熄火。里面的三个人被撞的七荤八素。
贺东拉开车门,四五个汉子瞬间涌上,铁链子、西瓜刀、钢管呼呼的招呼,贺东低头撞向前面一人,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两下,身子下潜,抱住这人两条大腿,用力起身,将他抱了起来,当成风火轮一样旋转,扔向人群,砸翻三个人,曹小明从后门出来,手中的水管子扔给贺东,拿着螺丝刀见人就捅。
张玉洁也从车上下来,这种群架她是没打过,眼前几个汉子凶神恶煞的面孔,吓的有些腿软,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尖声叫道:“我是警察……”声音很大,周围的人肯定听见,但没人当回事,眼看着两根钢管挂着风声砸过来,张玉洁连忙低头闪躲。
贺东铁质水管在手,左右挥动,噼里啪啦一顿狂甩,周围的几个汉子难以近身,其中有个拿铁链子的,铁链子头上系了一根铁疙瘩,朝贺东砸了过去,贺东水管一挑,铁链子缠绕在水管上,那人用力一拽,贺东松手,箭步近身,啪啪啪三个耳光打的这人口鼻喷血,手一闪,将这人手里铁链子夺了过来,链子头部还系着水管和铁疙瘩,当成流星锤一般甩动。
后面本田奥德赛中下来六个人,平头,手里拿着清一色黑炭钢德国厚背开山刀,面目冷峻,朝贺东围去,另外一辆丰田汉兰达中也坐着几个人,副驾驶位置是个留过时三七分发型的胖子,脸上坑坑洼洼,大眼睛瞪着,嘴巴微微张开了,“东……东哥?”
这人竟然是赵岩。
贺东甩着流星锤,凑到张玉洁身边,她虽然是个警察但还是小女孩,自己找她帮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没法负责,一手拉着张玉洁,一手玩流星锤,叮叮当当一阵狂甩,体力不要钱一样挥霍,曹小明已经被干趴在地上,他连续捅伤三个人,一个没注意,后背被人用镀锌钢管敲了一下,眼前一花,肚子被人踹了一脚,胃部翻滚,腰躬起来,被人一脚踢在膝盖窝上,倒地不起。七八个人围过去一顿狂踹,曹小明根本没法站起来,双手抱头,尽量保护自己。
警用捷达内,老游看的都傻了,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打开车门,手机、钱包都被刚才平头警察扣留,在副驾驶位置储物盒中翻了出来,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偷偷藏在捷达后面,有心上去帮忙,又害怕自己被砍伤,这可动刀子了,一看这规模、下手这么狠就是道上的,自己得罪的起吗?怎么办?跑!
这个字刚刚出现在脑海中,老游就在也控制不住,偷偷的跳进干涸的灌溉小河中,见没人注意,没命的跑……
平头看着人群中的贺东,犹如一头凶狠跳进狗群,左突右突,手拉女警丝毫不受影响,心中大为恼火,从面包车上拽出两把片刀,“剁了他!”说完,领着从奥德赛下来的六个人朝贺东劈了过去。
这六个人可不一般,和平头一样,五年前从部队退了下来,兵龄最小的也有五年,多数是服役十二年的三期,这帮人打架就是战争,六个人加上平头一共七个,队形严密,攻守兼备,眼神阴冷吓人,平头率先进攻,两把片刀左右劈去,贺东手中铁链子甩动,将平头两把片刀缠绕起来,平头咆哮一声,用力一拉,将贺东手里的铁链子直接扯断,另外两个人一左一右进攻过来。
“住手!!”
一道如炸雷般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平头男子停手回头看,丰田汉兰达上,赵岩晃着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走了下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弟,这几个人都是能打的悍将,绝非武超那种小混混货色,“别打了。”
平头男子瞪着牛眼看赵岩。
“杨森,别他妈麻痹这样看老子,把你的狗眼珠子挪开。”赵岩骂骂咧咧的说。
平头男子依旧不改,看那架势,似乎在说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连你一起砍。
赵岩拿出手机,“黄爷说了,这次给我面子放了他,你们的恩怨以后再说。”平头男子眼神闪过一丝不甘。
“你麻痹,你要是不信给黄爷打电话!”赵岩火气很大,将手机甩在杨森脸上。
杨森不躲,任由手机砸中,在地上捡起来,还给赵岩,朝贺东僵硬的笑了笑,一挥手,十几个人分别坐上几辆汽车走了。贺东松开了张玉洁的手,将地上的曹小明扶起来,曹小明全身土灰,满脸是血,好在身上没有刀口,看见贺东还咧嘴傻笑,说好多年没被人打过了。
张玉洁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证件,这时候丁猛的电话打了进来,要求她立刻、马上回市局开会并且写关于今天的报告,两辆警车从远方开了过来,车上的人赵岩认识,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望着身形有些狼狈的贺东,张玉洁心里打翻五味,毕业前她一直认为警察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自从进入市局刑警队后,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一天之内,两次被侵犯,如果不是贺东帮忙,她估计早被打趴下了,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她一个小小的女警,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刚才那个装成警察的平头她也认得,是大浪淘沙洗浴中心的人,还是上次中诚路上追车开枪的嫌疑人,明明知道是他,又能如何?抓他?怎么抓?身为警察被人家打的抬不起头,指望什么抓人?
张玉洁强大的自信心一次次被摧残,刚才出警的两个警车,看见这个黑胖子笑的合不拢嘴,相互递烟,嘻嘻哈哈的笑了笑就走了,这是什么世道?这里明显发生过打斗,他们为什么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