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对于大部分孩子来说,是美好的“象牙塔”,纯净的“乌托邦。
但是,对于个别孩子来说,这里孕育着邪恶,隐藏着恐惧。
左思烔不得不承认,身为班主任,她实在是失职了。
晚上,季梵发来微信。
那时候,左思烔正在翻阅有关校园暴力的电子资料。
-季梵:我要转战宁夏了-
自打上周天晚上接机那次尴尬的聊天后,两个人已经有四天没交流过了,每夜的“晚安”不算在交流之内。
值得一提的,当天晚上,季梵把自己的微信头像,换成了戴着礼帽穿着礼服的小兔子。
一只小公兔。
应该是与她推荐的《白兔与月亮》那则寓言故事有些关系,但她没有问。
-左思烔:你的工作还真是天南海北地跑,不容易-
-季梵:你的工作是和培养祖国的花朵,更不容易,比我厉害多了-
但凡不涉及感情,只聊工作的时候,二人的交流最是轻松。
-左思烔:有的花又香又美,有的花是食人花。“校霸”,了解一下?-
-季梵:校霸?我一手打倒一个,都是小屁孩而已-
-左思烔:正是因为年纪小,他们的恶才无底线,我刚得知,我班上有男生被霸凌了-
-季梵:校园暴力?-
-左思烔:嗯嗯,被揍两次了-
-左思烔:我正在读相关资料,没处理过,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季梵:这种事情好处理,先找家长,再犯,就报警-
-左思烔: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资料上写得要复杂很多-
-季梵:复杂?怎么讲?-
-左思烔:你真的想听?感兴趣?-
-季梵:你讲的我都感兴趣[俏皮]-
他的兴趣明显是对人不对事。
-左思烔:不聊这个了,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季梵:那聊些别的,你看我的头像如何?-
-左思烔:不错不错,可可爱爱-
-季梵:一个小兔子-
-左思烔:[可爱]-
-季梵:我不是月亮-
我不是月亮。
看到这五个字的时候,左思烔愣了一瞬。
-季梵:你是小兔子的话,我也是兔子-
-季梵:如果我是月亮,那你也是月亮-
-季梵:总之,我要和你一样-
月亮和白兔的故事里,左思烔把自己看成是白兔,她把季梵看做是高挂在夜空中的明亮的月亮。
对方高高在上,而她在下方仰望。
-左思烔:天上会有两个月亮吗?-
-季梵:那一起做星星,闪闪放光芒-
-季梵:彼此照亮-
左思烔笑了。
-左思烔:这倒不错,那你是不是又要换头像了?-
-季梵:是的-
左思烔又笑了,尽管他是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了,竟还有一股孩子般的稚趣。
-左思烔:你会成为天上最亮的星-
-左思烔:照亮很多很多人,成为很多很多人的仰望-
-季梵:这是你对我的期待?-
-左思烔:对,正能量的好演员,做得到吧?-
-季梵:当然,左老师交代了,肯定要做到-
-季梵:你也会照亮很多人,你可是光荣的人民教师-
-左思烔:对,咱俩都“闪闪放光芒”-
-季梵:我去找头像-
不一会儿,季梵的微信头像变成了一张星空图。
见对方如此积极,左思烔便也很配合地换上了类似的星空图。
猛地一看,倒是有些情侣头像的意思。
这时,杨帆发来了微信消息。
-杨帆:姐妹,你是有什么情况了吗?万年不换头像的你,为何今夜反常?-
不愧是好闺蜜,真是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左思烔:没啥原因,想换就换了[可爱]-
-杨帆:你在掩饰什么?[思考][思考][思考]-
左思烔知道自己在说谎方面实在不算聪明,只好将话题往其他方向引。
-左思烔:姐妹,向你请教一下校园霸凌的事情-
果然,杨帆作为一名教师,是真的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左思烔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她,向她请教该怎么做。
杨帆的态度十分坚决,不建议左思烔碰这个事,而是让她交给“校霸”的班主任去处理。
左思烔向来很尊重杨帆在工作上给自己提的各种意见和建议,更何况她查阅的部分资料上也有类似的话。
因此,第二天,她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初三6班的何老师。
第19章 班主任与男演员 难管
何老师比左思烔大两岁,同样也是教语文。她从两年前就开始带6班,但因为当时她还年轻,性子又比较软,不愿呵斥学生,生怕引起他们的叛逆心理,一直使用温和的管理模式。
事实证明,一味的温和手段收不到良性效果。她班上一些猖獗的男孩子识破了她的性格之后,便开始没大没小,逐渐无法无天。
时间久了,他们越是如此,何老师便越是不敢管理。
现在,何老师的心态便是,再熬几个月,熬到这帮兔崽子就毕业走人了,她也就解脱了。因此,在左思烔告诉她三个男生霸凌初一学生的事情时,她心里是极其烦闷的。
可她是早左思烔两年进校的“前辈”,尽管她认为以自己的能力水平根本不配做新教师们的“前辈”,但总归是6班的事情,她推不掉。
“好,事情我来处理,我会找那三个人谈一谈。”何老师只好略路地说了这么一句。
左思烔回到办公室里,隔壁桌的王老师立马凑了上来。自从上次的相亲事件后,王老师总是爱找她聊天,有明显的抱团倾向。
以女教师为主的办公室,抱团算是比较正常的现象。但因为左思烔没有谈恋爱、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也没有养猫,甚至没有看国产偶像剧和综艺节目的爱好,因此在之前总是和她们聊不到一起去。
然而,她现在有了极其戏剧性的相亲经历,经过王老师的宣传,引起了其他女教师们的八卦热情。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内,其他女教师总是会以给她介绍对象来找她聊天。
“左老师,我又来给你送温暖了。”王老师冲她扬了扬眉。
左思烔预料到她要说的是什么,但还是装傻问了句:“哪方面的温暖?”
“除了那方面的温暖,还有哪方面的温暖?”她笑了笑,接着说,“国企的,见不见?”
之前老师们给她推荐过三个男生,一个是保险公司的内勤,另外两个是程序员,收入都很高。但是,她以“我父母比较传统,不是很喜欢对方的工作”为由,都给婉拒了。
实际上,她压根就没有跟父母提起过这些事,她只不想在这个阶段去相亲、去和陌生男子社交周旋。而且,她又增加了家访的计划,校园霸凌还要持续关注后续态势,实在太忙了,根本没精力去谈对象。
再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尽管这个人距离她的工作、生活都很遥远,但,在感情上她并不匮乏、也不空虚。
“不瞒您说,我亲戚也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正在接触,不好去见其他男人。”左思烔讪讪地笑了两声。
王老师眼里的八卦之魂燃烧了起来:“哪个单位的?多大了?也是本地人吗?你也真是的,都不跟我说。”
她继续搪塞:“不好意思啊,还在相处,也没有说破关系,所以就不好对外宣传。”
“你稍微说一说嘛,我也好帮你参谋参谋。”
左思烔是很不喜欢说谎的,因为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个谎言去圆谎。她太懒了,偶尔脑子又不够用,生怕自己前脚说过的谎话,后脚就给忘记了。此刻,她只好以假装去饮水机接水为间隙,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然而,等她再回到座位上,王老师的目光里依旧兴致盎然。
“……他是个搞艺术的,自由职业者,收入不太稳定,但也不穷,是本地人。”
“啊——?”王老师惊讶过度,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引得其他老师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人长得很帅。”左思烔补充了一句。
“帅有个屁用啊,能当饭吃?”王老师频频摇头,叹道,“左老师,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亲戚也是的,怎么能给你介绍个搞艺术的,你不该去见的呀。”
左思烔尬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得越多,越是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