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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门口,却听男子和别人搭话聊天,嬉笑着谈到了他。
    “就是担心我妻主,我才将这活儿揽过来的。这年头,做什么生意不好,偏生开了个画坊?一看便知不是个家里穷的。穷人家的男子出来,我便不说什么,这位……”
    男子磕着瓜子,摇头啧啧道:“说不好。总之,女人就是爱贪颜色,我们这些做夫郎的,总是得防着外边儿的狐狸精。”
    周福临气笑了,直接将钱丢给对方:“当你家妻主是金贵之体,谁都想攀?以后别把画拿到我这儿寄卖了,指不定哪日我看上你妻主的才能,将她勾了去!”
    说得男子面色发红,灰溜溜拿了钱走掉。
    和男子交谈的是对面布坊的店主夫郎,先前还能和周福临和睦相处,时不时过来送他一些家常点心。
    见状,也赶紧转身关门,都不好意思往周福临面前凑了。
    这事,周福临没同陶青说,他接触过的人大多都没什么坏心眼,没必要将这种事记在心里。
    可胡大爷今日一叨叨,说什么“抛头露面”,周福临就想起来了。
    陶青看到周福临,觉得夫郎就像一副水墨画,眉目冷清,神色淡淡,似乎他周围的空气都要凉些。
    她施施然坐到夫郎身边:“以后夏季不用冰盆,也不用打扇了,只需要让你不高兴,然后靠着你便行。让我感受一下,嗯……好像比之前凉快。”
    又在逗他呢。
    周福临抬了抬眼皮,依旧没动。
    以往他不是被逗得羞恼,口是心非脸红着走在前头,就是乖乖任由她牵手,也就两人相识的最初,会这般冷待陶青。
    陶青没有慌,反倒觉得夫郎这小模样挺新奇的。
    她一改大女人之态,捂着胳膊,轻声道:“今日在医馆搬东西,伤到了筋,方才没注意,现在忽然感觉好疼。”
    委屈地伸到周福临面前:“福临你帮我瞧瞧,我这胳膊是不是废了。”
    周福临想静静,可又无法忽视陶青的声音,嘴里道:“你不是大夫么,你都不知,我能知晓你胳膊出了什么问题?”
    手上却没停,扯过她的手臂,撩起袖子察看情况。
    袖子撩起来,入目是一片莹白的肌肤,还有两个牙印。
    “想起来了,我这胳膊疼,不是因为搬东西所致,是因为福临你前夜太激动,使劲咬我。”
    陶青假装没看到周福临发窘的模样,喃喃道:“你看,两天了,这印子还没消。下次你温柔点可好?”
    周福临“唰”地站起来,抱着画就要走,被快他一步的陶青抱了个满怀。
    女子身上的味道干净温和,搂着他,言语亲昵:“福临这是不打算认账了?你要不要瞧瞧我背上,或许还有别的痕迹。”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周福临被她亲了额头,正在躲闪她落下的更多的吻,气息逐渐乱起来:“要怪就怪你自己,你晚上对我……”
    “对你怎样?”
    陶青心里清楚,面上却是疑惑不解,一个劲追问。
    到最后,周福临早把之前的事抛在脑后,郑重地和她讨论起“晚上两人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是谁的错。”
    一番玩闹后,陶青问夫郎为何不高兴,听到对方犹豫地提起在外开画坊、怀孕生孩子,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事呢。我竟还不知,张家经常给咱家送礼。是胡大爷收的吧?日后不必收那边的礼了,你也别管我爹说什么,他现在是张家主夫,跟咱们没太大关系。”
    她道:“画坊你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孩子的事顺其自然,成亲是因为我想同你一起生活,并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周福临有些感动:“真的?”
    “我骗你不成,只要你别因此同胡大爷生分就好,他也是因为担心你。”
    周福临低头看画儿:“我没生他气,就是心烦。”
    陶青又开始轻薄夫郎了:“有什么可烦心的。对了,我听到你说换夫郎……”
    周福临心虚:“没有,你听错了。”
    他就是随口一说,哪里真正想过离开陶青。
    “没有么,我不信,除非夫郎亲我一口。”
    亭中安静了一小会儿,竹叶遮挡住里头的景,若不靠得近点,只能听到声儿。
    陶青失落的声音响起:“不亲啊?为妻明白了,唉,这就走。”
    “你、你等等。”
    视线移到亭内,周福临拽住对面之人的袖子,在其脸上啄了一下。
    陶青摸了摸下巴:“怎么有点儿不情不愿呢。唉,我就知道,你对我……”
    话音未落,夫郎的吻来得可热情了。
    胡大爷眯着眼,站在屋檐下望不远处,轻轻笑了声,终于安心回到屋子里:“阿盼,来,胡爷爷陪你玩。”
    阿盼欲言又止:“可是我想睡觉,我不想玩了。”
    “天还没黑透呢,你就困啦?那爷爷不陪你玩了,你陪爷爷玩。”
    阿盼:“……”
    这有什么不同么。
    为何今日,他的胡爷爷,莫名兴奋了起来……
    隔日,周福临照旧去画坊,傍晚要回家时,对面一直不好意思再找他的布坊店主夫郎,莫名上门了。
    对方道:“那个,外边儿那位,是您妻主吧?”
    周福临惊讶地出去一看,陶青正给周围店铺的店主分点心呢。
    她说话不温不火,如沐春风:“我来接夫郎回家的。他初来乍到,若有什么做得不恰当,必定不是成心的。他喜欢这些,喜欢就去做嘛,家中又不缺钱,不需要他补贴家用。”
    旁边的店主笑呵呵的:“我认得你,是集市街陶家医馆的大夫吧。我娘说上次去集市街,到你那儿试了试,她的老寒腿舒服了不少。若早知道这家画坊的坊主是您夫郎,我就多照顾些。”
    店主说的是客气话,陶青却应道:“那便多谢了,您一定得多照顾。”
    店主一噎。
    陶青又对周围的人拱手道:“我夫郎脸皮薄,那些玩笑话,希望诸位莫要在他跟前说,那些腌臜事,他也是做不来的,若有人欺负他,还请诸位帮个忙,陶某在此谢过。”
    周福临眼眶热热的。
    他刚从偏僻的柳巷搬到城东生活,很是希望能在这里扎根。
    周福临虽相信陶青,心中又藏着一丝不确定,只希望在这里有份自己的生意,做自己喜欢的事,将来若是离开,也不用担忧生计。
    陶青这番动作,倒让他有了愧意。
    原来自己还没有彻底将她看作能相伴一生的人,总是在留后路,可对方却真心相待,也尽力地在理解尊重他。
    “走了。”
    陶青看到夫郎,向他伸手。
    周福临关了画坊的门,没去看周围的人是什么反应,眼中只看得到一个女子。
    女子模样清秀,身姿挺拔,正喊他回家。
    路上,他对陶青道:“那店主只是对你客气一番,你倒当真了。”
    陶青丝毫不尴尬:“谁让我脸皮厚嘛。”
    她的指尖戳了一下夫郎的脸:“而我夫郎脸皮薄,咱俩正好相配。”
    不正经。
    周福临推开她。
    陶青又将他的手牵住,声音温温柔柔。
    “回去吧,给你做好吃的。”
    “嗯。”
    周福临垂眸,细密的长睫轻动,攥紧了她的手指。
    ……
    直到张家派人给陶青他们送了请柬,这种平静繁忙的日子才被打破。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第三十二章 诚意
    正午日光毒辣, 张家的丫鬟似乎掐好了时辰,待到晡时,飘过来的云遮挡住烈日,才不慌不忙到了陶宅门口。
    发现开门的是阿盼, 丫鬟并不见十分热情, 但礼数周全, 福了福身道:“可是周小公子?奴婢是张大人府上的,三日后是小小姐的生辰,主子特派奴婢前来送请柬, 请大小姐到时来参加生辰宴。”
    她顿了一下,在话的末尾加上一句:“若家中老少行动不便, 还请莫要勉强。”
    阿盼哪里能懂这个丫鬟言语中的意味。陶青和周福临都不在家,他和胡大爷吃过午饭便小睡了片刻, 现在有人递请柬, 迷迷糊糊就要收下。
    他的手已经碰到了请柬,一听说是嫂子的爹那边送来的,才清醒过来,缩回手,犹豫道:“那,等我嫂子回来再说?”
    哪怕他年纪小, 也知道嫂子不爱同她爹来往,更别说那个张府。这事自己无法做主,连胡爷爷也不行, 只能等嫂子与兄长回家处理。
    丫鬟脸上的笑意不变:“既然如此,奴婢便等等吧,叨扰小公子了。”
    于是等陶青回家,看到张家的丫鬟, 一天的好心情就没了。
    张锦的生辰,按理说,她这个做姐姐的,应当前往祝贺。她与张锦的关系还不错,每年虽然不爱踏入张府,生辰礼是送了的。
    陶青第一次和张锦相见时,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没有半分好感,她爹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为何自己要喜欢?
    可那日她和对方在张府后花园相遇,陶青抬腿便要走,忽然衣摆被人扯住。
    还是个幼童的张锦白白胖胖,抱着她的腿,抬头冲她笑,露出了没有牙齿的粉色牙龈,晶莹口水流下来,要多傻有多傻。
    小娃娃口齿不清喊道:“姐姐!”
    陶青心软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蹲下去,揪了揪妹妹的脸蛋,应道:“我可不想要一个流口水的胖妹妹。”从此还是将其当做了姐妹。
    这次送请柬,不知是张毓的意思,还是她爹的意思。陶青有点想笑,单凭张锦的生辰,就想让她去张府?
    她看也不看丫鬟一眼,就开始下逐客令:“礼我会送,但我和你家小姐是私交,并不是因为那两人。什么宴会的,还是免了,我这种普通的大夫,哪里有资格进府?”
    丫鬟也很为难,见陶青心意已决,只好离去。可周福临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张薄薄的请柬:“不知谁把这东西放在门外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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