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鹏不自然地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疑问?”
宋小夭捏着笔纠结道:“我们两个人签字就行吗,不用屋主到场吗,你真是这家棺材铺的主人,不会是骗子吧。”
吴鹏松了口气:“当然不会,这家铺子是西市王启春王员外家的,我可以拿我之前的租约给你看一下,你也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王员外的名号。”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定下来了,我明天带着定金过来。”
“好,明天我还在这儿等着你。”
看见契约上的署名和鲜红的手印,吴鹏总算放下心来。
自从搬来这个鬼地方,生意就开始一落千丈,总算找到接盘的了。
“吴老板,我还想在院里看看,你看方便吗?”
吴鹏说道:“你随便看吧,这几间屋子也没怎么用过,都是一些还没有完成的木材和边角料,我去前头照看一下铺子。”
吴鹏走后,宋小夭走到了最东边的一间屋子,一眼望过去,这里的阴气最重。
推开门,里面飘起一层灰尘,放着的都是些棺材留下来的边角料,横七竖八地摆着,连个让人下脚的位置都没有。
宋小夭用手扇了扇风,才没让这霉味进到嘴巴里,她慢慢走了几步,到了房间墙壁的中央处。
宋小夭瞧了瞧光秃秃的墙面:“就是这里了,咦……”
她用手摸了摸墙面,然后蹲下身去,摸到了墙底的缝隙处。
还在更下面,地面下更深的地方。
宋小夭伸出右手食指,在虚空中划动起来,随着手指移动,面前的空气里出现了闪着金光的纹路。
那纹路慢慢组成一个结印,稳稳地落在墙角处,随即宋小夭伸手一抓,一个穿着白衣的虚影,渐渐出现在她面前。
那鬼魂一头及腰的长发,整张煞白的瓜子脸,空洞洞地看着前方。
看着年纪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才这么大,是什么人竟然害她至此。
宋小夭站了起来:“你是谁,跟王启春什么关系?”
那女子似是从漫长的沉睡中刚醒过来一样,朦朦胧胧地看过来:“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那鬼魂紧皱着眉头想了想:“我,我叫苏心兰,家住西市,是王启春的发妻,我们……”
苏心兰说到这儿,没再说下去,她轻轻晃了晃脑袋,似乎记忆是残缺的。
忘了吗,宋小夭看着苏心兰近乎透明的身体,她被困在这儿应该有好几年了,如果不是自己今日正巧碰到。
只怕再过不了多久,她便会魂飞魄散,永世都不得超生了。
似乎是想起什么一样,苏心兰忽然大声道:“是王启春,王启春害了我,将我困在这里的。”
原本快进入六月,空气里有些闷热。
随着苏心兰的怒气增加,这一方天地的气温却突然直直地降了下来,让人如坠冰窟。
宋小夭却不害怕这些,她搓了搓胳膊,紧紧盯着苏心兰:“你丈夫将你镇压在此,是因为什么缘故。”
苏心兰带着怨恨的眼睛看了过来,双目也已经变得血红,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你也是王启春派来的?”
苏心兰被几个亲近的人背叛,重现于世,已经不再敢轻易地相信别人。
“当初王启春把你镇压在这里,定是得了邪门歪道之人的相助,以店铺的气运来化解你的戾气,如果不是我发现,不出十年,你就会神魂俱灭,消失在这世间,永世不得超生。”
见苏心兰仍然没出声,宋小夭又问道:“怎么?还不想说吗?”
苏心兰看着这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竟然丝毫不害怕自己这幅丑陋的模样,又把当年王启春的所作所为都悉数说了出来,一时间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怒气散了一些,就飘荡在墙壁边上,这才缓缓讲述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初,她和王启春两人是在一次诗会相识的,借诗传情。
苏心兰本就因为王启春俊朗的外貌,对他更是多生出了几份好感来。
所以后来王家过来提亲之事,苏心兰便怂恿着父母答应了。
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便结为了夫妻,一开始的那半年多来,两夫妻确实恩爱。
只是没过多久,王启春便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原来他竟是一个花心之人。
当初两人结识之后,王启春信誓旦旦地跟苏心兰的父母表示,决计不会纳妾,会把苏心兰捧在心尖上宠着。
只是没想到,自己正在孕中,竟然撞破王启春和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正在行苟且之事。
苏心兰当即心神俱裂,没想到这厮表里中竟是这样一人。
“你等着,我定要将这事告诉爹娘!”
当时苏心兰已经极近临盆,这一激动更是动了胎气,才走了没几步,便径直在那房间门口晕了过去。
第7章 吴记棺材铺2
后来,王启春买通了接生的稳婆,说苏心兰是难产而死。
事实却是,在产下婴儿之后,王启春进到产房之中,将生子虚弱的苏心兰用枕头捂死在榻上。
苏心兰这一番讲述,等同于又将当初的事情经历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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