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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这句话是想转移林臻的注意力,以免他继续盘问。
    当然,如果林臻想喝咖啡,他还是会去排队给他买一杯的。
    林臻却并没有被讨好,语气强硬,不容抗拒:【不喝,你也不准喝。这里晚上的治安不够好,马上给我回来。】
    怎么这么霸道!自己都这么大个人了虽然现在这具身体还没成年,但也快了,再过半年就满十八了不能纹身也就算了,居然连喝杯奶茶都不允许!
    影视城治安哪里不好了,现在不是还有很多人在逛吗!就算你是监护人,也不能这么独断专行吧,就像电影里这不许那不许的封建大家长一样!
    袁缘本来心里就郁闷,被林臻这么一训,一股怒气顿时直冲脑门,当场就想把手环摘了往地上摔。
    不,不能摔。这只手环是林臻特意给他买的,当时他不清楚价格,后来在网上无意中了解到这个品牌是目前市面上同类产品中最高档的,功能也是最强大的,比自己送的那对袖扣还贵,要是摔坏了他肯定会心疼死。
    正纠结时,手环一震,又进来一条消息:【你在XX奶茶店是吧,就在那里等着,我现在过去找你。】
    袁缘的火气霎时就灭了一大半,林臻虽然霸道,却还是关心他的,不然他大可以让皮特来找他,而不是自己亲自出来跑一趟。
    他不能再像个小孩儿一样耍性子,也不想让林臻看到自己无理取闹的难看模样,于是马上回复:【不用了,我这就回去,这条路人比较多,不会有事的。】
    大影帝:【OK】
    袁缘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强行抛到一边,快步走出影视城。
    到了酒店,上七楼,拐弯到杂物房旁边。走廊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不,有一个,有人靠在715房门口,手里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一点红光微微闪烁。
    袁缘猛地停下脚步,怔怔地说:哥,你、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林臻将烟头在灭烟桶上碾熄,垂下头,眸色深沉地看着他:怕有些小朋友不听话,只能看紧一点了。
    他并不常吸烟,偶尔心情烦躁时才会点上一支排解一下,但近来因着袁缘有增加的趋势,这不是个好现象。
    袁缘心里扑通一跳,胸口热了起来,之前的郁闷和不满因为这个人和他的这句话而全部消散一空,老老实实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以后晚上不会再一个人出去乱跑了。
    乖。林臻抬手轻轻揉了一下少年被风吹得一团乱的头发,早点睡吧。
    嗯嗯,晚安。
    晚安。
    进了房间,袁缘靠在门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林臻手掌的温度,和一丝淡淡的烟草味道。
    37.《天罗地网》
    袁缘对某人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皆大欢喜》上映满一个月的时候累计票房25亿,就算加上林臻的全部片酬,以1.3亿的成本制作来衡量, 也算是可喜的成绩了。
    袁缘很高兴, 这说明林臻的投资分红比之前预估的还要多一点。
    然而网上有些人却并不这么看, 反而唱衰林臻,说他号召力不行了, 演技也在走下坡路,巅峰时期已经过了。
    袁缘看到后火冒三丈,又不好公然上场骂人,只能开了个小号怒怼一番, 引来不少粉丝的支援,勉强出了一口气。
    后来他在网上无意中看到一个投票,近年阿尔法星电影中的动物角色最萌奖, 发起人列了十个选项,有猫有狗有大象有企鹅, 还有《皆大欢喜》里的熊猫乐乐。
    网友们十分积极,共有上百万人参加, 而乐乐这个角色才问世不久,居然后来居上,冲到了第三, 得了个铜奖,让袁缘喜出望外。
    虽然这只是个虚拟奖项,并不会颁给被评选的动物, 袁缘还是挺欣慰,这是对他的一个极大的鼓励鞭策。当熊猫他能得铜奖,当人也不能落后啊!
    一般影视剧摄制组会根据季节和天气、主要演员的档期、场地需要等等来安排拍摄进度, 将同种类型的剧情集中一起拍,以便节约时间和成本。
    袁缘只是个小配角,戏份也只有四场,不会被纳入考虑范围。而且他天天都往片场跑,几乎保持着全勤的纪录,所以今井松就没把他的戏排在一起,而是有需要了就叫他。
    当天袁缘第二次出场,这回是和另外两个演员配戏,其中一个是女主角丝黛拉。
    故事中俞怀秀之父知道了女儿正与程越交往,虽然程越在朝廷里当官,而自家从商,按理说是家里高攀了,但俞父打听到程越得罪了某位朝中大臣,不仅仕途堪忧,搞不好还会把命丢了,将来必然会祸及自家,因此极力反对这门亲事,让女儿趁早断了和程越的联系。
    俞子安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自从第一次向程越敲竹杠没能得逞,就对程越百般看不顺眼,跟俞怀秀编排他的瞎话,说:那个姓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抠门小气,还背着你在伎坊养了个相好,钱都花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身上了,比我会玩多了。我每次去只是吃杯茶,听个小曲而已,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俞怀秀担心程越的安危,被父亲训一通后又听弟弟在胡编乱造,当即气不过,端起面前的一盏残茶泼了过去:闭上你的嘴,管好你自己吧!
    俞子安被泼了茶,挨了骂,顿时也炸了毛,转头向俞父告状:爹,我明明是好心,姐她居然这样对我,胳膊肘朝外拐!
    俞父心烦意乱,重重一拍桌子,吼道:都给我住嘴!从今天开始谁都不许出门见人,都在家给我老实呆着!
    袁缘在这场戏中只有三句台词,但相对来说比较长,神态变化也比较大,难度还是不小的。
    而林臻今天没来片场,一早就被市政府有关部门请去开一个文艺座谈会,要晚上才会回来。袁缘不能从他那里得到鼓励,只能全靠自己揣摩。
    不过这一段他之前也已经预演过上百回,台词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张嘴就来,所以发挥还不错。等袁缘吊儿啷当地说完前两句台词,到俞怀秀发脾气泼茶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丝黛拉不知道怎么的失了手,连茶杯一起丢了出去,不偏不倚地砸在袁缘头上。
    疼痛传来,袁缘顶着一脸的冷茶水和茶叶沫子,一时有点懵,忘了接下来要演什么。
    今井松只得叫停:Cut!
    丝黛拉歉然道: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手滑了。小袁你没事吧?
    今井松也问:怎么样,能继续吗?
    茶杯砸在脑袋侧边,隔着头发看不出来。袁缘摸了摸,似乎没流血,就说:没事,继续吧。
    他不想耽误拍摄进度,演员在拍戏时受点伤是家常便饭,算不上什么大事。即便是林臻,之前拍《皆大欢喜》时摔跤擦破手肘也没声张,没事人一样等收工后才上药。
    他也是男人,不能太娇气,虽然头上火辣辣的很痛,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今井松挥了下手:那好,小袁你把自己收拾一下,等下接着拍!
    好的。
    袁缘去公共化妆间洗了个脸,用毛巾把身上头上沾的茶渍擦干,不小心碰到刚才被砸的地方,疼得吸了口冷气。
    赵小兰过来给他补妆,见他五官有些扭曲就问:怎么了,头疼?
    袁缘放下毛巾,说:还好,一点点。
    不行的话收工了就去看医生。赵小兰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到底没开口,只是拿起工具开始给袁缘补妆。
    谢谢小兰姐,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赵小兰点点头,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心了。刚才丝黛拉真的只是失手而已,她一个流量小花,当红一线明星,根本没必要针对袁缘这个三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龙套。两人之间不存在利益冲突,前面这些天也基本没有任何交集。
    而且袁缘自己对刚才发生的事显得也并不在意,所以只是个小意外而已。
    十分钟后,这一段重拍。丝黛拉没再失手,袁缘也没掉链子,顺利地通过了。
    下午袁缘还是在片场一边看别人拍戏一边学习,但不知道是脑袋被砸的后路症还是昨晚吹多了冷风,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就觉得头昏脑涨,浑身没力气,于是就提前回酒店睡下了。
    一个小时后袁缘被手环铃声吵醒,是皮特打过来的电话,他迷迷糊糊地接了。
    皮特压着声音问:阿缘,晚饭到了,你不在片场吗?
    袁缘说:我有点困,回酒店睡觉了。
    那我给你把饭送过去?
    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吃,晚点再说吧。
    挂了电话后袁缘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带着些许凉意的大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头顶响起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袁缘,醒醒。
    袁缘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林臻,就有气无力地说:你回来啦。
    林臻皱着眉头道:你发烧了,晚饭也没吃,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刚刚才回酒店,听皮特说袁缘下午就回了房间,但没吃晚饭,就给他打电话问怎么回事。结果打了几次一直没人接听,他意识到不对劲,找酒店客服要了房卡,进来后才发现小东西发烧了。
    袁缘感觉自己脑子转得很慢,过了两秒才回答:没胃口,吃不下。你不是在开会吗。
    他还是觉得困,说着说着眼睛又快闭上了。
    林臻脸色有点不好看,没再说什么,在手环上查了下号码,给某医院打了个电话,要了个上门急诊。
    随后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把毛巾打湿,盖在袁缘热得烫手的额头上。
    少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在被子里缩成小小一只,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细软的发丝零乱地铺在枕头上,显得虚弱又可怜。
    林臻坐在床边,忍不住又伸手摸了下他的头。袁缘在睡梦中瑟缩了一下,嘴里嘟囔了一声好痛,但却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仿佛这样便能减轻一点痛苦一样。
    因为发烧而头痛吗?林臻心疼了,晚饭不该在外面吃,和一群装腔作势的政府官员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实在是浪费时间,应该早点回来才对。
    小东西一定是昨晚在影视城逛了半天吹多了冷风才生了病。自从开机以来,袁缘每天都是酒店和片场两点一线,轨迹非常简单,不知道昨天受了什么刺激跑出去乱逛,事先都没跟自己报备。
    回想自己当时不许他买奶茶,要他立即返回酒店的口吻似乎有点过于强硬了,袁缘说不定心里憋着气,所以今天发烧不舒服也不跟他说。
    他理解少年人,尤其是男孩子,在十几岁的青春期会出现叛逆心理,产生各种小心思,不愿意跟大人交流。他不想把人逼得太紧,影响两个人的关系,所以昨晚没有问袁缘具体因为什么半夜一个人跑出去。
    但是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尤其是这个人是袁缘,很不喜欢。
    近来自己的脾气不大好,确切地说,在关于袁缘的事情上他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冷静,以后还是要稍稍控制一下才行,免得小家伙跟自己产生隔阂。
    林臻自我检视了一番,握紧了床上少年那只细瘦无力的手。
    半个小时后,医生来了,见到林臻时有点惊讶和疑惑,不过秉着职业操守没有打听不相干的,只是给袁缘做了检查,量了体温,38.9℃,是受冷感冒引起的高烧。
    医生来之前听林臻描述过病情,所以有所准备,当即配了退烧的针水和生理补液,给袁缘挂上点滴,并开了一副药,叮嘱道:今晚打一针看看情况,药水滴完了记得拔针。明天早上如果退烧了就吃三天药,多休息。如果没退,或者吃药之后病情出现反复,就得去医院复查。
    知道了,谢谢。
    林臻把自己的手从袁缘手里抽出来,准备起身送医生出去。袁缘却感觉到了,不安地动了动,喃喃道:哥,不要走
    林臻脚下霎时半步也挪不开。
    医生善意地说:您就陪着他吧,我先走了。
    林臻刚要回应,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袁缘的枕头右侧似乎有一点暗红色,像沾了血渍一样。这个季节没有蚊子了,这是哪里来的?
    他疑惑着把袁缘头部右边的头发轻轻拨开,赫然看到了一块红肿部位,正渗着一丝丝血。难怪他刚才会叫痛,刚才自己无意中碰到了他的伤口。
    林臻的心霎时揪紧,将已经走到门口的医生叫住:医生,他头上还有伤!
    医生转回来又给袁缘做了一番检查,然后用便携式治疗仪处理了一下伤口,说:这伤比较新鲜,应该是今天磕到的,还好不算严重。针水里有消炎药,暂时不用特别处理,让伤口自然愈合。不过后面几天也要注意观察一下,如果持续头疼或者有恶心眩晕反应就及时就医。
    林臻稍稍松了口气,再次道了谢。
    袁缘似醒非醒,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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