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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厮一路极为雀跃,走在前头带路,健步如飞。
    但邻近之后,他缓缓蹙起了眉头,竟是有一瞬间脚步减弱了下来。
    什么声音?
    小厮凝神细听,觉得前方好像有打仗声。
    可怎么会呢?
    发生了什么?
    他甚是好奇,而后抛下一句,“跟上”后,人便老鼠似的,窜的没影了。
    庆路气喘吁吁地终于到了往日里躲着偷窥那苏小姐的地方,远远地往她支起的摊子那一看……
    一片混乱!
    十几个地痞混混模样的人,其中有一个竟是道上极其有名的“疤爷”,而他们竟是和官兵打了起来!
    说是打起来了,也不算是。
    确切的说,应该说是“被打”更贴切。
    那十几个人三两下便被那些官兵摞倒在地,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包括那疤爷……
    后赶来的四个瘦子,一看这架势,当时便打了退堂鼓不干了!
    那庆路拦都没拦住,几人撒腿便跑,官家的人谁能惹起……
    疤爷不也得跪着嘛……
    庆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脑袋,他一不懂为什么先有人砸了那苏小姐的摊子,二不懂这官兵是哪来的。
    直到他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
    十几个地痞流氓皆被制伏。
    适才的声音也终于停了。
    赵嬷嬷不知什么时候昏了过去,秀儿在照顾。
    四下里,除了士兵在收拾残局之外,便只有妧妧的抽泣声。
    那高官很悠闲地坐在那,侧眸睨着哭泣着的小姑娘。
    半晌后,他起了身。
    “带过来。”
    这一句话后便上了马车。
    而后有人去请妧妧。
    小姑娘很柔弱,也没有挣扎,自己起了来,跟他上了车去。
    她上去之后,那男人便递来了帕子。
    她看到了,但没接,也没抬头,只娇娇弱弱地问着。
    “大人不是说给我十日时间么?”
    男人拖着颇长的语调,剑眉微微挑了一下,“哦?什么意思?”
    妧妧抬了小脸儿,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眼眸深邃,看她的眼神特别温和深情。
    妧妧冰雪聪明。
    几个细节,她便懂了这是一出戏。
    那地痞流氓又不瞎,怎会看不见他,看不出他是个他们惹不起的人物,便就算本意想来找麻烦,看到有这样一坐大佛在这,也会被吓破了胆,怎敢造次?
    除非,是他让的。
    男人舔唇笑了那么一下。
    她没接帕子,他便拿着帕子去给她拭泪,一边拭,一边温声地道:“看来苏小姐对本官有些误会啊!本官还以为,是本官救了苏小姐,还想着能在苏小姐面前讨个好,不成想造成了这等误会,实在是好生冤枉。你看,这外头多危险,什么坏人都有,是不是?”
    俩人目光对着,妧妧一动不动,被他擦着眼泪,一声接着一声的抽泣……
    ****************
    外头,暗处,巷子中
    方子澄将金锭抛给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子。
    那男子连同后边儿十多个小弟皆是躬着身。
    人手一锭,接过后亦是连头都没敢抬起……
    第十二章---再求
    “……所以,除了顺应本官,你还能干些什么?嗯?今天日子不错,小打小闹而已。”
    那男人说着,长睫如扇般缓缓开合,唇角微动,给她擦了两下泪的手也收了回来,叠了帕子,收入怀中,终是不紧不慢地靠到了座位上。
    妧妧接着一句话都没说,只低头啜泣。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步步紧逼。
    她已经被他逼迫的无路可走了。
    他说给她十天时间考虑,却在第三天砸了她的小摊子,此番便如同杀鸡儆猴一般,显然是在警示,是在提醒她别耍花招,别跟他斗,别让他跟她撕破脸,弄得太难看,也是在告诉她此事她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如今天这般事就只是小打小闹,大的,在后面呢。
    他那最后一句话便就是这意思。
    妧妧被送了回去。
    下车前,那男人给了她一锭金子,作为赔偿之意很是明显。
    这一个金锭能买她十个小摊子了,此赔偿绰绰有余,但妧妧没接,亦是连看都未正眼看那金锭,还是一句话都没与他说就走了。
    还没人拒绝过裴绍亲手送出的东西,她是独一个。
    她有些脾气。
    男人“嗤”了一声。
    他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来的习惯,她没要,他便随便丢给了邻近的一个官兵。
    那官兵自然是乐坏了,连连谢恩。
    裴绍瞧着那美人的背影,眯了眯眼,缓缓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
    妧妧到家时,丫鬟和嬷嬷已经早回了来。
    小姑娘擦了泪,去嬷嬷的房中看她。
    终究是岁数大了。
    这小包子铺中最辛苦的人其实就是赵嬷嬷。她是花了心血的,眼睁睁地看着东西被砸,她当时就不大行了,哭晕了过去。
    砸的虽声音大,气势很凶,东西也都被弄的乱七八糟的了,但妧妧回来后才发现,其实损失不大,大部分东西都还是能用的。
    嬷嬷被喂过药后又是许久方才醒过来,醒来后,听她们说完,重重地叹气。
    事情和嬷嬷与母亲解释为:是一个当官儿的出手救了她们。
    是以,妧妧也是第一次,当着母亲的面儿提起那“顾客”。
    她能少说他便少说他,只提及了一两句也便罢了。
    但从嬷嬷和母亲的对话之中,妧妧也是听了出来,嬷嬷早便与母亲提过小铺子中常来一个当官儿的事。
    她每提他一句,小姑娘就心慌一下。
    除了不爱听,也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而后接连三日,妧妧都未出门。
    惹不起,便就先躲着。
    她们的小包子铺经这次事后也便暂时不卖了。
    嬷嬷需要休养,她也是愈发的没心思了。
    这般转眼距十天期限便只剩了五天。
    秀儿时而会问她如何打算。
    妧妧也没怎么回答。
    到了这第六天下午,家中突然来了一人。
    这人还是妧妧之前通过阿茗认识的。
    是大理寺天牢的一个送饭狱卒。
    一见他来,人没说话,妧妧便吓的不轻,声音都是颤的。
    “怎么了?是我爹怎么了么?”
    那狱卒点头,“苏小姐,你爹爹生病了,两日没吃东西了,今天午时我送饭过去,唤了他两声,他都没什么反应……”
    妧妧一听他这话,顿时白了小脸儿,腿也软了。
    “我,我知道了 ……”
    送走那狱卒后,妧妧与丫鬟两人还如何坐得住,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老爷怎么生病了,还病的那么重?”
    妧妧声音有些微哽,眼圈也有些红了。
    “马上入冬了,天儿越来越冷,牢中阴寒,父亲也上了年岁,会生病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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