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繁森来了兴致,絮絮叨叨开始猜测:“季沣今天不是刚公开了恋情吗?难道他假戏真做,真找了那乔嫣,把咱们暖暖给甩了?”
“注意称呼,别乱叫。”莘烨皱皱眉:“是岑暖主动提得分手。”
季繁森:“你怎么知道,你亲眼看到了?”
莘烨:“没有。”
季繁森:“那你怎么知道?你有千里眼?还是会占卜?”
他实在太聒噪,莘烨不想听,直接上了车。
一会儿季繁森也跟上来,两个人透过车玻璃注视着前方长椅上的女子,一时都沉默了下去,只剩外头呼呼的风声在回响着。
就这么又过了半个钟头。
季繁森有些沉不住气了:“你就这么干守着,不下去做点儿什么?”
莘烨抬手看了眼手表:“只要确认她在安全状态下就可以,不用过去。”
季繁森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苦口婆心劝说起来。
“咱们暖暖现在正是需要温暖的时候,你又挺喜欢她的,趁机过去披个外套,再安慰上几句,她不就对你有好感了嘛?后续肯定能发展起来。”
莘烨这才转头盯了他一眼:“她穿得挺暖和的,不需要外套,之所以坐在空荡荡的深夜街头,是想在安静的空间自我疗伤。”
“还有,她叫岑暖,你注意称呼。”他再次提醒。
季繁森:“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老莘,你这脑袋是真有问题,和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根本不一样。”
莘烨挑挑眉:“一个小姑娘失恋了,大半夜坐在街头,作为一个正常人难道不该先关心她的安全吗?仅仅是为了满足趁虚而入的私欲,就在她不需要的情况下前去骚扰,这样获取来的好感,不要也罢。”
季繁森还是不服气:“那你之前不也找了监控给她看吗?还特地送人家去医院,那难道也是骚扰?”
莘烨沉默了一会儿:“那是因为她看起来很缺少自信,急需一个正确的引导,不然容易在岔路上越走越深。”
他从来都是个行事磊落的人,但并不喜欢过多争论,虽然与季繁森有意见上的不合,只解释了两句也就算了。
两个人正说着呢,前面长椅上的岑暖终于站了起来,手机屏幕在暗夜里闪着光,她低头操作了一会儿,不久就有一辆网约车行驶过来。
就这么一直跟到了机场,莘烨看着她进了候机大厅,才让季繁森开车离开,二人来C市是为了参加电影节,不久后也将返回B市。
…
岑暖赶着最后一班飞机回了B市,落地时正好是清晨。
她的行李很少,只整理出一个包背在后背上,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有些不知道该去哪儿。
跟了季沣这么多年,她几乎把季沣在的地方当成家,他去哪里她也会跟去,如今分手后,她却连个落脚处都没有。
想了一会儿,她先打车来到了城郊一处居民区。
这地方的房子都已经十分老旧,大部分都是公租房,租户也是老年人居多,这会儿三三两两聚在楼下聊天择菜。
岑暖的舅妈周树惠就住在这儿。
说是舅妈,但周树惠早就跟岑暖的舅舅离婚了,整个岑家只有岑暖还与她有来往,但那也是两三年前的事儿了,两人如今也很久没见面。
楼道里全是杂物,岑暖小心翼翼避开,一直往上走,到了五楼敲响中户的门,里面照例是没有应答的。
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岑暖继续敲门,她连喊了十几声舅妈,这才走楼梯上坐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不由得想起以前来。
岑暖其实已经记不清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了。
从小她就在一个充满争吵的环境下长大,直到十岁的时候父母离婚,母亲带走了两岁的弟弟,父亲没几天就再婚了,把她送到了全寄宿制学校。
三个月没交学费,人家学校再联系家长,才发现联系电话和家庭住址都变了,根本找不到人,只好寻找亲戚。
但,亲生父母都不管,亲戚又怎么会管?
岑暖在福利院待了半个月,后来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周树惠穿着雨鞋,蹚着积水过来了,她没有打伞,雨滴滴答答顺着头发往下流。
那天是周树惠和岑暖舅舅离婚的日子,原因是她不能生育。
在一段婚姻中,如果是男方没有生育能力,女方通常会选择领养或试管,但如果是女方不能,那么结局大多是离婚。
周树惠领养岑暖的动机,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在命运推波助澜之下的一种选择,以此来抵消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孤独。
所以很长时间以来,二人的关系都稍显生疏。
周树惠在纺织厂上班,每天傍晚才疲惫地回家,岑暖下学早,做好饭等着她,两个人一起在昏黄的灯光下吃着简单的饭菜。
就这么岑暖上了初中,上了高中,再考上大学,所有学费都是周树惠在出,即便岑暖能通过勤工俭学养活了自己,周树惠也照旧给生活费。
两个人第一次爆发冲突,是岑暖大三的退学那次,因为反对她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切,周树惠与她断绝了关系。
而岑暖从小太缺乏关爱,那时候还没形成正确的人生观,只一意孤行追求自己的爱情,根本顾不得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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