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走过去,被他小孩子似的抱上膝头,就这么吻了下来。
莘烨的体温很低,估计是因为刚洗完冷水澡的原因,但他骨子里的那种热已然渐渐显现出来,二人周围温度的变化就是最好的佐证。
他的吻是小溪流水般的,缓慢,轻柔,并不带丝毫侵略感。
被他下巴上的胡茬扎得脸颊微疼,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却并未停止,只是用手抚了下她短短的,刺猬似的头发,安慰似的拍了拍。
他的手掌宽厚,修长手指正正好好可以盖住她的脸颊,他用拇指挑起她的下巴,长长睫毛低垂,亲吻的同时,指腹无意识地一下下摩挲她耳后的皮肤。
岑暖有些喘不过气来,向后撤了撤身。
红着脸,她低声嘟囔:“你的指头侧面有茧子,我的耳朵很痒痒。”
他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笑了一声,轻轻松松抱着她起来,向楼上走去。
屋外这时好像下了些小雨。
淅淅沥沥的夜雨洒在玻璃窗上,留下类似泪痕似的印记,闪电闪得紧,雷声便也轰隆隆跟来。
木床结构松散,并不是很稳,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岑暖总担心她晚上没有睡觉的地方,眼角不知不觉沁了泪。
雨终于停止的时候,天色已经发白。
她见证了一晚上的雨势,终于能安心的睡过去,睡前还小心翼翼将耳尖和身子藏在毯子下,只露了一点点头发出来。
旁边的浴室里,二人刚刚洗了澡,还蕴着雾气,莘烨身上只套了条短裤,露出精壮的身体与腹肌。
向后捋了下湿漉漉的额发,他将浴缸的塞子拔掉,放出里面的水后,又弯腰清理四周漫出来的水,地上的水似乎比浴缸的水还多,像是刚刚有人在里面打水仗似的。
明明是很繁琐的家务,他却笑了笑,并不在意。
岑暖再醒来时,天色却还是黑的。
她下意识起身来到窗边,才见那月影婆娑,竟是又来到了下一个深夜,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因为快活的日子都过得飞快。
空气中柑橘香薰的气息仍然存在,其中还夹杂着烘烤面包的奶香味。
木地板有些凉脚,她低头找鞋子的时候,看着凌乱的床铺,忽然小心翼翼俯身,用胳膊撑着床板子左右晃了晃。
“放心吧,床很结实。”背后响起说话的声音。
她急忙直起身:“我就是试试而已。”
莘烨手上端了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块中间切开的白面包,中间夹着芝士和火腿,旁边配了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他知道她饿过了头,胃口反而不好,所以特地准备了甜软的食物,就是为了激发她的食欲,能够多吃一些。
岑暖确实也蛮爱吃的,她一口牛奶一口三明治,认认真真把盘子里的食物全部吃完,胃里面便也暖洋洋的,很舒服。
她吃饱了靠在床头,木头的材质有些硌,莘烨就给她垫着。
房间里没有开灯,树影伴着月光在地板上飘摇。赫拉
他用手指替她擦掉唇边的牛奶印,低头吻吻她的额头:“还要吗?”
这一晚没有下雨,天空是墨迹似的深蓝,点缀着点点星光,月亮太明亮,也太圆了些,幽幽的月色让两人更加看清彼此。
结束后照例去洗澡。
岑暖的短发没来得及擦干,电闸就忽然跳掉,莘烨坐在床上替她用毛巾一点点擦,擦着擦着又吻在一起。
这样神仙似的放纵日子他们持续了三日。
后来有一天深夜,他们伴着月色,彼此完全靠近着聊天。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了触她尖刺似的短发,忽然说道:“小暖,你知道吗?我们之前是有过交集和谈话的,在那个雨天的相遇之前。”
“什么时候?”岑暖愣了愣。
“三年前,你穿着红裙子跳舞之后。”莘烨轻轻拥着她。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陷入回忆之中:“那时候我恩师刚刚去世,我整个人陷在抑郁和自责的情绪中,不知道该怎么放过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放过自己。”
“你恩师…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岑暖轻声问道。
“因为网络暴力。”莘烨叹息了一声:“他叫叶怀恩,是首都电影学院导演系的教授,因为看了我发布在网上的短片,就破格录取我当他的学生,谁知后来被人曝光到网上,说他没有师德,是想巴结莘家才会这么做。”
“所以叶先生他…”
“是,那些人人肉出了他的地址,不停的辱骂骚扰他,甚至牵连了他的家人,他不堪受辱,留了封遗书出走,被发现时,已经躺在一处偏僻的山脚下没了呼吸,而我当时在国外短期交换留学,过了很久才知道。”
“抱歉…”岑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她只是忽然很难过。
为什么这个世界,好人会这么难呢。
“没什么,已经过去了。”
莘烨转头凝视着她:“你应该知道的,人这一生会有很多痛苦的时刻,这些痛苦像钉子,小时候不能察觉,越长大就会钉得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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