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绒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的几次见面,觉得漏洞百出。这几次见面,马建国都是挤公交车来学校的,这对一个局长来说是不太可能的事。每次见面,马建国都是请周桐在一些大排档吃饭,这也不像是局长的做派。
陈绒向周桐提出了这些疑问,但周桐都能替他找到理由。挤公车是因为马建国刚调过来,这个局也是刚组建的,所以车辆等物资还没有配齐;请她在大排档吃饭是因为马建国的前妻就是个爱挥霍的人,马建国倒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从小节俭,所以不想再浪费。周桐非但不怀疑,还对自己能陪着他一起发扬艰苦朴素的作风感到颇为得意。陈绒见周桐这么说,自己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怀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丁丁。丁丁一听,立刻嗤之以鼻:“我不是早说过了吗?网络上要是能找到真爱,我就不姓丁。这个人百分之百是个骗子,我们可不能让周桐被他给骗了。”
丁丁动用了一些关系在部队查了查,果然如她所料,不但没有马建国这个人,连那个什么局也是子虚乌有的。
周桐听到这个消息时,宛如晴天霹雳,但她仍然抱着一丝幻想。她拿出一沓材料来,这是马建国的述职报告,那天他匆匆忙忙拿过来让周桐帮忙改改错字的。另外,马建国还给她看过一张好几十万的转账支票,那是他准备在南京买房的。马建国还答应这个周末陪她去换手机,带她去买衣服,然后开车去淮安老家……马建国给她描绘了一张美好的未来蓝图,怎么一下子都变成假的了呢?
周桐还是不太相信,非要等这个周末,看他所说的会不会兑现。正说着,马建国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部队给他分了套房子,要带周桐去看房子。这一来连陈绒都糊涂了,不知道马建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叮嘱周桐看房子可以,但千万不要和他去别的地方,不要再给他一分钱。周桐答应了,打了个车就匆匆赶了过去。
不到一个小时,周桐就气急败坏地回来了,脸色非常难看。陈绒把她拖到走廊,问她详细的情况。
“骗子,他绝对是个骗子!”
“怎么了,看房子了吗?”
“他把我带到一个部队大院旁,指着二楼说,那就是分给他的房子。我让他带我上去看看,他说房子还没交付,上不去。真是混蛋,把我当傻瓜。”
“是够混蛋的,这种小伎俩也能想出来。”
“是啊。然后他跟我说,他的钱都交房款了,明天又要出差,想跟我再借点钱。我问他借多少,他说一千,我说我没有,都在单位呢。他立马不高兴,找个理由就跑了。”周桐说着,气得发抖。
陈绒哭笑不得,觉得这个马建国也不过是个手段不怎么高明的小骗子,而周桐好歹是个大学毕业生,堂堂的中学老师,怎么还被他骗得团团转呢。
过后,陈绒和丁丁请周桐吃饭,一起合计着怎么好好整整这个骗子。周桐想打电话给马建国把他约出来,让他还钱,不过这个骗子已经有了警觉,任凭周桐怎么打,他就是死活不接。周桐一时没法,又急又气。
丁丁觉得周桐既可怜又可恨,真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是只看马建国的外表,周桐是断然不会动心的,让她动心的是马建国的局长位置和那几十万的支票。
丁丁决定帮周桐好好整整那个骗钱骗色的男人。
今天是丁丁的29岁生日。她穿了件墨绿色的吊带裙,吊带很细,岌岌可危地悬挂在细长的颈上,领子开得极低,浅浅的乳沟毕露无遗,大腿也半露着,露出的古铜色皮肤像是精心修饰过的,均匀细腻,完美得无可挑剔。她的银灰色眼影在酒吧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熠熠生辉,透明的嘴唇闪着诱人的色泽。
这就是丁丁,像一朵“蓝色妖姬”在暗夜中怒放。
丁丁的出现给酒吧带来了一小会儿的骚动,她水蛇一样的身段和海藻一样的长发,让酒吧里的男人都转移了目光。
丁丁旁若无人地坐下,和酒保调笑。英俊的酒保和丁丁很熟,给丁丁和陈绒调制了一杯叫“暗夜玫瑰”的雪力酒。酒保把酒和一朵玫瑰递给丁丁:“haybirthday!”
在半个小时内,丁丁收到了服务生给她的四张纸条。纸条上的字眼让陈绒觉得脸红,丁丁却不屑一顾,叠成小块放在酒杯下。
“这些臭男人,像苍蝇一样,讨厌极了!”丁丁的表情甚是夸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这只蛋露的缝也太多了,都看见蛋黄了。”陈绒替这些无辜受勾引的男人叫屈。明摆着,要不是丁丁穿成这样,他们会想入非非吗?
丁丁对陈绒的责备并不生气,她看了看陈绒,黑色的无袖v领上衣,白色的莱卡裤子,银色镶钻的凉鞋,圆润的手臂上是两只黑色的镯子,长发中分,利落地垂在肩上,悠然冷艳。
丁丁叹口气:“我要是男人,决不会看上我这样的女人。我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特喜欢。”
陈绒瞪她一眼,心底里却受用得很,她知道这些都是发自丁丁内心的话。丁丁内心是一个普通人无法驻足的地方,男人总是更多的关注她的脸庞和身材,而无视她的思想,这就是漂亮女人的悲哀。
走的时候,丁丁已经喝多了,陈绒领着她站在路边上打车,一辆宝马停在她们身边:“两位小姐,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送你们回家啊?”车窗摇下,伸出一张肥胖而暧昧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