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也跟着她走到了帐篷后面。此时的丁丁穿着漂亮的镶着花边的藏族裙子,走到她跟前,眼睛清澈得像草原的夜空,甜甜地冲她笑:“小绒,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夜里,陈绒和丁丁睡在一张毯子上,雷雷和丁恪睡在旁边的毡子上。当陈绒转过身去,正好和丁恪的目光交错,丁恪注视着她,没有躲闪,陈绒却心虚了,又转过身去,心里乱糟糟的,不知何时才睡着。
第二天,陈绒终于有了亲自骑上神雷的机会。雷雷迫不及待地想骑上骏马去过过瘾,早上一起来就拉着丁恪来马厩。丁恪给雷雷挑了一匹小枣红马,把雷雷扶上马背后一拍马肚,雷雷就和小马驹一起奔上了草原。陈绒有些不放心,叮嘱丁恪跟上去,丁恪却轻声而有力地说:“草原上的孩子生下来就会骑马。”
丁恪看了看陈绒问:“你不骑马吗?”陈绒有些迟疑,但她还是点点头。
他帮她上马,陈绒扶着他的肩膀坐到神雷背上,看起来好像很稳,可是神雷一走,还是觉得有些摇晃。丁恪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样子,笑了起来:“和雷雷一样,去草原上奔驰吧!”可是,陈绒是不敢骑马的,丁恪却在这时把脚放到马镫子上,轻轻一踮,就整个人上了马,坐在了她的身后。陈绒惊呼一声,丁恪笑了起来,扬起了马鞭。马立刻在草原上飞快地跑起来,随着陈绒的大呼小叫,神雷越跑越欢。
丁恪终于勒住马,神雷渐渐地放慢了步子,缓缓地在草原上走着。陈绒斜倚着丁恪,心底里竟想起了古装武侠片中的镜头,要是能这样骑着马浪迹江湖,真的也很好啊。
下了马,丁丁有些不服气,她冲着陈绒打量着,故意向丁恪撒娇:“我说丁团长,你也太过分了,你这神雷可是碰都不让我碰的,既然你让小绒骑了,就得让我也骑骑吧。”
丁恪扬起眉毛看了她一眼,朝身边的一群骑手喊道:“多吉!”声音未落,一个小伙子骑着一匹枣红马从人群中奔出,他冲到丁恪面前,等待着丁恪的吩咐。丁恪看看丁丁,对多吉说:“我妹子,交给你了,好好带她骑骑马!”多吉大声地吆喝起来,骑着马绕着丁丁踱着,丁丁抬起头看着他,一脸的挑衅。陈绒看着丁丁和多吉,不知道谁会先败下阵来。可是,还不容陈绒多想,丁丁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多吉轻轻地拎到了马背上。丁丁惊呼着,刚坐稳,想发作,多吉的枣红马早撒开蹄子跑得欢了。
丁恪和骑手们爽朗地笑着,陈绒看着这个男人的笑脸,觉得温暖极了。
陈绒接到妈妈的电话,是催她回家的,无论从空间上还是时间上讲,这都是她28年来离家最远最长的一次。
陈绒知道自己不得不走,即使他们不催,她也要走。陈绒倒不是特别喜欢自己的工作,南京对于她而言,除了父母外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东西,可是她依旧没有勇气放弃那些,哪怕它们再怎么糟糕。
陈绒内心里是害怕回南京的。回去,就意味着必须面对现实,面对欧海洋,面对她不愿面对的一切。
从恰青赛马会回来后,陈绒觉得自己和丁恪的关系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陈绒照常接雷雷放学,和丁恪打照面时,她也不再躲闪,对他淡淡地一笑。刚开始时,丁恪有些许迟疑,可是,渐渐地他的眼神也明朗起来,他的嘴角上扬,脸部的严肃表情也缓和下来。
8月10日,是雷雷的生日,丁恪给雷雷订了一个大蛋糕。丁丁的礼物是一只草编的蚂蚱,那是多吉的杰作。从那次赛马会回来,丁丁和多吉的亲密关系与日俱增。陈绒喜欢雷雷这个孩子,他就像一只没有妈妈的小羔羊,惹人怜爱,所以陈绒想送给他一份特别的礼物。陈绒在商店里转了几圈也没看中什么合适的礼物,正丧气地往回走时,丁恪的吉普车在她身旁驰过。车子开出了十几米,停了下来。丁恪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陈绒小跑几步,追了上去。
“干吗去了?回家吧。”丁恪的声音很温柔,这与陈绒刚见他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想着给雷雷买个礼物,不知道送什么。”陈绒想征求一下丁恪的意见。
“小孩子,送什么给他都喜欢。不要逛了,我准备了一份,就当是你送他的。”
“这样好吗?”陈绒上了车,还是对没有买上礼物耿耿于怀。
丁恪没有搭腔,把车直接开到了连部。一群士兵正围着一个藏族老乡,看到丁恪来了,就让了一个道给他。陈绒这才看清,藏族老乡手里牵着一匹小马驹,黑色的,还不足一人高。藏族老人向丁恪打招呼,把马缰递到了丁恪的手里,丁恪拍了拍马背和马腿,又扳开小马的嘴看了看,和藏族老人用藏语说着什么。看着两人的表情,好像已经做成了这笔生意。
藏族老人起身告别。丁恪对陈绒说:“这个礼物,雷雷最喜欢了,他做梦都想着有一匹自己的小马呢。”
晚上,雷雷吃完蛋糕,拿了丁丁给他的草蚱蜢和两百块钱,格外高兴。到底是小孩子,回过头来又跟陈绒要礼物。陈绒看看丁恪,丁恪笑了笑,把雷雷喊到了身边。
“阿姨可给你买了个大礼物。你可要记着,有了这个礼物,以后可就是个男子汉了。咱们草原上的男人,可都是不哭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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