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理科。”许轻说。
陈杰松垂着眼没说话,明知道答案,却在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样,闷闷的。
程瑶惊讶极了,拉着许轻问:“你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许轻叹息,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坚定地做了选择,而且从不曾动摇和犹豫。
“可是理科得分不容易,你英语还偏科,想过没有?”陈杰松说出许轻的死穴。
“我想过了,我会考美术生。”许轻说。蒋怡和她说的事情,她认真地考虑过了,如今这是最好的选择。
“你想好了就行。”陈杰松没有再多说。看样子,她已经决定好了。
程瑶揽着许轻的胳膊,语气里带了点惆怅:“高三的时候我们要分开一年啊,你要去学美术,我还要去学舞蹈。”她把脑袋靠在许轻的肩膀上,撒娇,“我舍不得你。”
她俩从小结伴,幼儿园一起捏泥巴,上厕所也要手拉手,这许许多多求学的日子都是俩人一起度过的。
“还有一年呢,你的情绪来得不要太早哦。”许轻笑她多愁善感。
程瑶靠着她、揽着她怅然若失,陈杰松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有些人早已经有了决定,有些人依旧在路口徘徊。
他该何去何从?
早春的枝芽已经冒了头。
春天来了。
3.
开学两个星期了,宋时都没有来上课,众人议论纷纷,说法不一。
“你说他是不是被学校开除了,有同学在过年的时候看见他出现在邻省监狱门口,我怀疑他是惹了事。”
许轻路过四班的时候听见靠墙的同学在议论宋时,忍不住停下脚步。
“不能啊,宋时平时就是再拽,也不是会犯罪的那种人吧。”
“怎么不会,他初一的时候就和人打架,还进过派出所,而且那时候他就经常不上课,有人说他是去了监狱。”
“会不会是他有朋友在监狱里面?”
“我听说……”那人声音小了好几个度,“好像是他犯了事,然后让别人替他顶罪,你知道宋时他爸有那个能力的。”
……
许轻听不下去了,抬脚离开。
这一节课是英语课,依旧是吕老师带班,许轻听着长长的大段英语口语,心中烦闷。
插在衣服兜里面的手指滑着手机的键盘,一遍又一遍,心中就像被海浪冲刷,燃烧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许轻。”
许轻的心思还在指尖的触感上,脑子里不断地想,要不要打电话?
除夕那天夜里的最后通话里,他让她等他的。
“许轻。”
被人用胳膊重重捅了一下,许轻才缓过神来,不明所以地去看程瑶。
程瑶一个劲使眼色,许轻正在思考她什么意思,讲台上面传来吕老师严厉的声音:“许轻,你发什么呆呢?”
许轻一下子清醒,连忙站起来。
“你说你,英语本来就不好,上课还不认真听,我叫你那么多声了,你脑袋里面一天天都在想点什么呢?”吕老师放下手中的英语书,从讲课变成了说教。
许轻听着,没敢说话,犯了错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承认错误,低头认错。
“马上就分班了,这决定你们以后报考专业的走向问题,英语是主科,你还不好好听,你是想复读,还是不考大学了?”
许轻站着,手指在衣服兜里摩挲着手机键盘。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知道宋时到底在哪儿。
“老师。”许轻主动承认错误,“我错了,您继续讲课吧,别因为我耽误了大家学习的时间。”
吕老师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拿起英语书说:“你把我刚刚说的那篇英语阅读给我读一遍。”
许轻没听课,自然不知道读哪一篇。程瑶很默契地用手指了出来,许轻磕磕巴巴读完了。
下课的时候,程瑶好奇地问许轻怎么了,许轻问她陈斗在不在学校。
“在呀。”程瑶说,“刚才他还给我送饮料来着。”
许轻没解释,直接去四班找陈斗,程瑶也跟了上去。
许轻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进了四班,拉着陈斗就出去了,引起了四班一阵不小的骚动。
有人打趣:“陈斗,你艳福不浅啊。”
陈斗嘻嘻哈哈,叫他们小声点。
教学楼门口。
陈斗眼睛长在了程瑶身上:“我买的饮料好不好喝?”
程瑶害羞地没吱声。冰糖雪梨,都快甜死了,不过她很喜欢。
俩人眉来眼去的,当许轻不存在。
许轻开门见山地问:“宋时怎么还没来上学?”
秋波还没送出去呢,陈斗突然变了脸色:“老大明天就来上课了。”
许轻急了,追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斗不好说什么,只能别别扭扭地解释:“等老大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那天放学后,不知道怎的,许轻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吉他店。
蒋晨依旧一个人在店里,看见许轻来了,忙招呼。
“怎么突然有时间来?”蒋晨给她倒了一杯水,“不是已经开学了嘛。”
许轻随手拨了一下挂在墙上的吉他,她总觉得蒋晨有她心中所有疑惑的答案,所以她才会冒冒失失地找过来,可是真的到了,又问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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