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珩的副将在庭院中,看见姜定蓉来了,笑呵呵拱了拱手:“夫人,我家将军是儿郎,没有妆发那些麻烦事,所以现在吉时差了那么一点,老夫人派人传话来,让夫人在庭院里玩一玩,消磨消磨时间。”
姜定蓉犹豫着回头,颜之琢文弦而知雅意,微微颔首:“的确早了点。”
姜定蓉是需要梳妆的。她甚至梳妆都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如今还要头顶着厚重的金玉冠,来接人。但是宁楚珩是个儿郎,不存在女子梳妆催妆那些,如此一来,姜定蓉按照正常的时间出发,抵达宁家,宁家人又不敢为难她,导致她一路顺顺利利进来。
这么就比吉时早了一点。
姜定蓉无法,只能在庭院中转一转。领着阿惹说,这是阿爹的家。
阿惹没来过宁楚珩的院子,好奇地四下张望,这么一看,伸手指着庭院中枝繁叶茂的桂树问姜定蓉:“阿娘,那上面是什么?”
姜定蓉定睛一看,偌大的一棵桂树,上面绑了不少的红色布条,还垂着一些花笺。
姜定蓉瞧着好奇,走近了去看。
她能够得到最矮处的位置,仰着头看了半天,发现树梢头挂着的是诗。但是内容怎么看都看不清了。
比她更高挑的颜之琢仔细看了看,回过头来对她说道:“都是催妆诗。”
姜定蓉一愣。
催妆诗。
这是女子出阁新郎在闺阁外,等候新嫁娘时所作。
她来迎亲,没想到宁楚珩居然也做了这么多的催妆诗,挂满了树梢枝头。
姜定蓉笑得难得有些腼腆。
还好这时间很容易就熬过去,几乎是在室内传来一声鼓声,宁楚珩的房门被一下子推开。
急不可待的男人大步带风走出来,红披被风卷起。甚至在风声中传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
姜定蓉和宁楚珩距离不远,男人今日也是一身红色婚服,和姜定蓉不穿大氅的里面很相似。不过少了些玉石玛瑙点缀,多了一些以黑金色打底的绣文。
他本就是高挑,四肢修长,腰间系了一条金玉带,更是显得他宽肩窄腰,双腿笔直修长。
起码这个男人一出现,姜定蓉身后的公主们都忍不住捂着嘴,甚至有几个赞叹到出了声。
即使见过宁楚珩,也没有这么近见过他。更没有见过他一身红衣,穿着婚服时的模样。
宁楚珩却没注意到姜定蓉身后之人。满眼只有一身华服头戴重冠,手上还牵着个阿惹的她。
人太多了。他有好多话想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定定看了她几眼,弯腰抱起了阿惹。
“头上重不重?”
姜定蓉委屈地瘪嘴:“换你来试试。”
明明是她迎亲,可她还是新娘打扮,头上要戴着这么重的金玉冠。
宁楚珩倒好,长发梳起,戴着玉冠玉簪,很是简单。一点重量都没有。
宁楚珩轻笑了声,知道她忍不住的,低声道:“那就别耽误了,走,去给祖母辞行。”
趁着阿惹在宁楚珩怀中,姜定蓉顺手招来了富饶低语了两句,下一刻,富饶几个转身,在人群之中消失了。
宁老夫人在她的院中等待着。
她是长辈,只有晚辈拜见长辈的,没有长辈上赶着去见小辈的。故此,外头热热闹闹,宁老夫人也只能端坐在堂中,等待着新人来见她。
短短一刻钟,她已经摸了几次鬓角,不停问她的老侍女:“我头发可散了?这耳坠子亮不亮,换一对?”
老嬷嬷也一次次低头说道:“老夫人安心,处处都好着呢。”
到底是心中紧张了。
明知道宁楚珩和姜定蓉已经成婚三年,但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当年婚事都没有在府中。
这说起来,也是宁府上,时隔十二年,给家中公子办喜事。
哪怕这个公子,是要去了别人家的。
姜定蓉跟在宁楚珩的身后,一行三人,由宁楚珩带领着,跨过主院的门槛。
老夫人坐在主位,满眼慈爱地看着两个人。
宁楚珩抱着阿惹,缓慢跪在地上垫团上。
姜定蓉也提裙跪在宁楚珩的身侧。
“祖母,今日是孙儿的大喜之日,携妻给祖母行礼。”
姜定蓉也不含糊,知道这是第一次给家中长辈行礼,索性就行了大礼。
阿惹被宁楚珩放在一侧,就愣愣看着自家阿娘阿爹在行礼,自己看了一会儿,也啪嗒跪在地上,叩首时,把自己叩成了一个圆团子。
“好,好。”
宁老夫人眼含热泪,看着孙儿孙媳,止不住地难受。
“好孩子,以后有什么事,你们要商商量量着来,不是不可让人知的事,也知会我一声,我年纪大,到底多吃几年饭,也指不定能帮得上你们。”
而后又稀罕地抱过阿惹,好好亲近了一番。
按照时辰来算,吉时差不多了,一家三口辞别宁家,从正门而出。
和寻常人家前方骑马迎亲,后方花轿接亲不同,姜定蓉是骑着马来迎亲的,迎出来的宁楚珩也不是个会坐轿子的人。
姜定蓉前些天威逼利诱,宁大将军死守底线,梗着脖子一直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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