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顾寒洲出了意外,根本没有人会追究她的责任。因为没有人会怀疑亲身母亲居然会杀害自己的亲儿子。
心脏仿佛浸泡在冷水中。
纪安澈手脚冰凉,有些喘不过气。
原著中对男主童年的事情只是一笔带过。
再加上他当时没有仔细看,书里似乎写过男主的妈妈确实对男主不好,从小对男主非打即骂。但他没想到,男主的妈妈居然已经厌恶到甚至想杀死男主。
那时候顾寒洲才八岁,他什么都不懂。
晚上开心快乐地去和妈妈去游泳,差点连命都没了。
等他长大以后,回想起当时的事情,发现真相后该怎么办。
连亲生父母都抛弃憎恶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
心里的酸涩几乎要满溢出来,刺得纪安澈喉头发涩,急切地想做点什么安慰男主。
他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贫瘠的措辞语言没办法宣泄情感。
纪安澈最后还是上前一步,紧紧抱住顾寒洲冰冷的身体。
拥抱有时候比言语更有力量。
对不起。纪安澈眼眶发涩,喃喃道。
顾寒洲轻笑道:哥,你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纪安澈没有回话。
心想,如果他早点来到男主身边,是不是就能弥补那些曾经造成的伤害。
如果他能早点出现就好了。
没事。顾寒洲乖顺地弯起眼眸,反过来安慰怀里的少年。
他懒洋洋地半阖着眼睛,眷恋地埋进少年肩窝,眼底晕染开痴.迷神色。
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从今往后我有哥哥陪在我身边。
顾寒洲瞳孔闪过诡.谲的占有欲,哥哥会永远陪着我,对么?
纪安澈嗓音闷闷的,嗯,我会永远陪着你。
回忆起原著剧情,虽然男主的妈妈很恶毒,但男主的爸爸甚至更恶心。给男主带来的伤害丝毫不比那个女人少。
别人家的父母都是拼尽全力去保护孩子,不希望孩子受到任何伤害。到了男主身上,那两个人渣不给男主制造麻烦就已经很不错了,保护根本是妄想。
太惨了。
他儿子好可怜。
纪安澈鼻尖微红,严肃地拍了拍顾寒洲的肩膀,我会保护好你。
纪安澈吸了吸鼻子,琥珀色眼眸映着水光,心疼和怜惜的情绪在瞳孔中弥漫开。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可以把我当爸爸。
纪安澈神色认真,拍着胸脯保证,我会对你好的!保证用源源不断的父爱填补你人生的空缺。
顾寒洲脸色微僵。
他微笑道:哥,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纪安澈敏锐的神经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他摸了摸鼻子,没什么。
开个玩笑哈哈哈你不会当真了吧。
空气沉寂了几秒钟,没有人说话。
纪安澈感觉有点尴尬。
不过今晚他已经足够尴尬。
从今往后再也没什么能击垮他。
不过顾寒洲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笼罩的郁郁死气。纪安澈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刚才开的玩笑还是有点用处的。
时间已经很晚。
困意汹涌澎湃袭来,纪安澈打了个哈欠,眯起惺忪睡眼,说:好啦,乖,现在睡觉吧。
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晚安。纪安澈手肘撑住床板,把被子盖到身上,刚躺下睡觉。
顾寒洲唇角勾起。
看来纪安澈对他们之间关系的定位有误。
作为一个好弟弟,应该时刻帮哥哥纠正错误。
他微微俯身,指节搭在纪安澈后颈,轻探,哥,你脖子后面似乎有虫子。
纪安澈吓了一大跳,揪住他袖口,惊慌失措地喊道:你快帮我把它弄掉!
哥,你别动。
顾寒洲扼住少年的肩胛骨,俯身压在他身上,指尖顺着微敞的领口滑进深处。啧,真麻烦,好像跑到里面了。
两个人本来都是坐在床上,姿态免不得亲.密。
现在亲.密得几乎有些暧.昧,鼻尖摩.蹭着鼻尖。
距离近的,仿佛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微凉的指尖触到白皙后颈,从衬衫缝隙中,能隐约看到里面的光滑皮肤。
半遮半掩,最为撩动人心。
顾寒洲眸色微暗,喉结上下滑动。
阴影交错间,光线在少年身体浓墨重彩地交隔开。
每一个轮廓弧度都恰好贴合他的心意。
顾寒洲眸光妄念涌动,叹息道:哥,没有虫子。
刚才应该是我不小心看错了。
你确定没有吗?纪安澈颤着嗓子问。
顾寒洲轻笑:确定没有了。刚才应该是影子,不小心看错了,抱歉。
纪安澈这才松了一口气,理智回笼后,忽然回想起自己的猛男人设。
身为猛男,似乎不应该害怕虫子。
他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不是害怕虫子。
我才不怕呢,我只是特别讨厌虫子。
顾寒洲眼睛含着清浅的笑意,嗯,我也特别讨厌。
纪安澈躺在床上,蓦然发现目前的姿势有点奇怪。
?这不是电视剧里面男女主颠.鸾倒凤的必备姿势么。
他耳垂染上绯红,抬起手推顾寒洲的胸膛,催促道:我快从我身上起来。
顾寒洲听话地回应:好的。
他左手用力撑在床沿,试图从少年身上起身。
哥,不好意思,我的手突然麻了。
忽然起不来。
???
纪安澈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憋的耳根都染上绯红。
哥,你怎么耳朵红了。顾寒洲轻声问。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滚烫通红的耳垂,揉.捏xie玩。
纪安澈耳垂部分比较敏.感,轻轻一碰便泛开麻.痒。
啊哈哈哈哈哈好.痒,你别碰我。
顾寒洲没有听他的话,反而掐住他的腰肢,手滑进去使坏地轻轻摩.挲。
指尖向下滑过腰部细腻皮肤。
你快松开我,别闹了,快从我身上起来。纪安澈笑得更厉害了,脸颊弥漫开绯.红。
我怕痒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一向乖巧听话的男主,这次居然没有听他的话。不但不听话,反而还一直到处乱摸。
可恶。
顾寒洲是在蓄意报复么?!
哈哈哈哈哈哈。
纪安澈快要笑出腹肌了。
他从来没发现他的敏.感带居然这么多。
男主不管碰他哪里,他都忍不住想笑。
纪安澈笑得话都说不完整,怒横着眼威胁:你!哈哈哈你别摸我!!
奈何他现在琥珀色眼眸含着水光,眼尾弥漫开雾气,瞪人的时候完全没有威慑力。
反而有种不自知地暧.昧撩.人。
少年唇.瓣殷.红,大片大片雪白皮肤露在外面。
指尖稍微不小心用力,白腻皮肤便会晕染开绯.红色的玫瑰。
顾寒洲呼吸微窒,心跳声不可抑制地错乱。
纪安澈随便一些微小的,毫不自知的举动,就能让他的理智溃不成军。
顾寒洲心里蓦然升起一丝不平衡。
他故意凑到纪安澈耳畔,搂住少年哑声道:哥,你皮肤好白。
听到男主羡慕的嗓音,纪安澈傲娇地哼了一声,羡慕吧。
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大大咧咧地敞着领口炫耀道:羡慕也没用,哥天生就白。
顾寒洲唇角轻轻漾开笑意,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耳廓。
白玉耳廓泛起绯红。纪安澈不适应地往后缩。
此刻他脸颊泛起剧烈运动后的红润,扇着风嘟囔道: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太热了。
顾寒洲眸光晦暗。
皮肤白,很适合做一些事情。
心中妄念积聚成浩瀚河海,快要冲破囚牢堤坝。
妄念和理智几乎要将他撕裂,只能一味地压抑,压抑地心口泛起阵阵闷痛,腹部传来难捱的痉挛。
顾寒洲垂下眼眸,凝视着身下的少年。
他想从纪安澈眼睛里看到,哪怕一丝异样。
但纪安澈表情坦荡明亮,完全没有躲闪,笑吟吟地凝视着他。
眼神干净纯粹。
琥珀色眼眸仿若蕴藏着细碎的星光,很漂亮。眼睛里面蕴含着对他的信任,藏着浅淡的依赖,最多的是炙热的友情。
但唯独没有喜欢。
甚至连一丝旖.旎情绪都没有。
凌晨的晚风带了些凉意,纪安澈莫名察觉到威胁,后背传来针扎似的刺痛感。
顾寒洲忽地撑起手臂,从他身上离开。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嗓音略带着几分冷淡。
不过纪安澈没察觉,他困得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道:确实该睡了。
不要总是熬夜,我们要做健康养生人。
顾寒洲帮他掖好被子,轻声说:哥,晚安。
纪安澈疲倦道:晚安,好梦。
脑袋刚挨到枕头,纪安澈毫无防备地没过几秒就睡着了。
顾寒洲听到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声。
他盯着面前的雪白墙壁,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青翠欲滴的藤蔓在黑暗中伸展蔓延,嫩绿枝条爬满墙壁。明明应该是一副生机盎然的碧绿景象。可是转瞬间,那些藤蔓仿佛被吸干血肉,碧绿筋脉变成腐败的灰黑色,最后化成一滩破败不堪的死水。
心脏被攥紧,焦躁不安的情绪剧烈翻涌,苦涩的滋味沸腾弥漫,甚至连喉咙间都翻腾着难受的苦味。
幽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顾寒洲面无表情的脸上。
五彩斑斓的幻觉再度涌现。
神经割裂开,在剧烈的疼痛下变得麻木。
前世恶心的画面浮光掠影般在他眼前闪过。
恶念滋生发芽。
猩红蜘蛛在地板上攀爬,顺着床单窸窸窣窣地往上爬。
越来越多的猩红蜘蛛从门缝中涌出来,在地板上四处乱窜,窜进橱窗,钻进鞋盒,爬上柜台。蜘蛛扯开黏腻的白色丝网,在阴暗角落伺机而动。
顾寒洲能清楚看到,那些蜘蛛尖锐的螯牙,花纹绮丽的后壳,八根附肢细长伶仃,附肢表面黏连着白毛。
他知道那些是幻觉。
宿舍中不可能会有那么多蜘蛛。
顾寒洲闭上眼睛,暗自告诫自己。
可他睁开眼睛,宿舍床帘上正悬挂着一只巨型蜘蛛。
蜘蛛大颚里含着鼓囊的毒素。头部前端有八个血红色单眼,深红血液似乎要从里面淌出来。
蜘蛛眦开螯牙,对他吐出毒液。
呲!!!
皮肤上能清晰感受到毒液黏腻恶心的灼烧感。
顾寒洲紧紧闭上眼睛,身体不自然紧绷。
他后背浸满冷汗,撕裂的耳鸣声在大脑内翻搅。
浓稠的黑暗变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死死笼罩住。
鼻腔间空气逐渐变得稀薄。
喉咙仿若被紧紧扼住。
胸腔中的空气一点点流失。
顾寒洲无法呼吸,压抑得喘不上气。
宿舍变成沼泽,拽着他的脚踝向下沉.沦,要将他拉入深渊。
他嘴唇没有丝毫血色,指尖不自然地痉挛,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战栗。
顾寒洲将身体一点一点地朝旁边挪过去。
逐步靠近温热的少年。
他伸出痉挛的指尖,揪住床侧少年的衣角,捏紧布料的指尖用力至青白,却丝毫没有惊动主人。
顾寒洲凑近纪安澈,俯身将头埋进少年的颈窝里。
仿若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柔软布料贴在脸颊,清冽甘甜的柠檬味萦绕在鼻翼。
耳畔边不再是嘈杂纷扰的蜘蛛窜动的嘶鸣声。
盛夏蝉鸣,马路川流不息的鸣笛声。
让他感觉回到炽热人间。
而不是身处冰冷地狱。
顾寒洲轻轻喘.息着。
鼻尖轻轻蹭了蹭温热皮肤,似乎猛兽在寻求安抚庇佑。
恶毒的幻想随着时间流逝,缓缓从他眼前消失。
顾寒洲盯着那一处白嫩的软肉,躁郁的念头再度涌上来。
他张开唇,心痒痒的想咬上去。
最终还是理智占领上风。
只是将苍白的嘴唇贴上去,轻轻舔.舐啄吻。
怕惊醒熟睡中的少年,顾寒洲放轻动作,轻的好似羽毛拂过。
幻觉从眼前消逝,一切重归平静。
顾寒洲躺在床上,伸手勾住少年的小拇指,把人圈占在领地之内。
温腻的触感顺着神经窜遍四肢百骸,他安静地凝视着熟睡的少年。
无望的爱恋什么才有尽头。
顾寒洲不知道答案。
他清醒理智地陷入绝望。
一夜未眠。
.
深夜。
另一处。
刘利飞正在大街上游荡。
现在班主任丢失的手机还没找到,班主任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但是他已经把手机从网上卖掉。即便想要回手机,也根本联系不到买家。
刘利飞恶狠狠地踹走路边的易拉罐,神色烦躁:妈的。
突然,灌木丛里面冒出来一个上半身□□,下半身穿着灰色睡裤的老头。老头上半身光溜溜的肋骨层层外凸,比骷髅都要吓人。
更加诡异的是他头上罩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估计也是知道在大街上暴露身体很丢人,故意把脸遮起来了。看着像是精神病院在逃患者。
联系到最近电视上暴露狂猥亵女性的新闻。
好家伙,这是遇到变态了。
刘利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上扬的嘴角。
原来他的帅气已经连六旬老头都抵挡不住了么。
唉,都怪他长得太帅。
眼见暴露狂老头就要跌跌撞撞地朝他扑过来,刘利飞神色惊恐万分。
虽然他很帅,但是根本不想和变态老头来一场旷世黄昏恋啊!
妈的,变态给爷爬!!!
刘利飞吓得瞳孔骤缩,身体比大脑提前反应过来。
他一脚直接踹向老头的肋骨。老头被踹得摔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呜咽着。
这种暴露狂就该被狠狠揍一顿。
死变态!猥琐男!暴露狂!你他妈自己变态能不能别来恶心我!
一大把年纪也不知道检点,光着身子跑到大街上来辣眼睛!
刘利飞越想越生气,脚下踹人的力气用了死劲,质问道:我清白的身体是你能玷污的吗?!
头上罩着塑料袋的老头惨叫道:小刘小刘!别打了,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