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荡漾中,我躺在船艄上晒太阳,突然感觉有人敲了敲我的船,“船家,载不载客啊?”
我睁开眼睛,正准备打发他走,却发现是故人,“小吉!”
“亏你还记得我!”小吉佯装怒道:“还说是朋友呢,一个人跑这么远也不说一声!”
小吉说要叙旧,却非要拉着我去江南最知名的酒楼,说他早就耳闻这家酒楼非要尝尝它名扬天下的招牌菜不可。
我看着一桌子菜,笑道:“你到底哪句是真?究竟是来和我叙旧的,还是来品尝美食的?”
“都是,与故友叙旧是真,品尝美食亦是真。”小吉夹过菜给我,“别说废话,尝尝这鱼,听说是号称天下第一鲈鱼呢。”
我只好夹起一筷子,刚吃到嘴里却突然涌出一股恶心。
看我干呕,小吉急忙起身,“怎么了,是不是这鱼不新鲜?”
我摆摆手,说:“无事,近来总是如此,可能吃坏肚子了。”
“生病了怎么能叫无事!我服了你这人了!”小吉立马拉我去看大夫。
“姑娘最近月事可正常?”
听到大夫问,我和小吉都愣了。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还,还算正常,不过这个月还没来。”
“姑娘,如果我没诊断错的话,你是有喜了,已经叁个月的身子了。”大夫怕是误会了,起身恭喜小吉,“祝贺这位小相公要当爹啦!”
小吉尴尬地笑着摸了摸头。
我还是没回神,“可我前两个月还来了月事……”
大夫表情又严肃下来,说:“可能是胎有些不稳所以见红了,这样,我给你开几副安胎药。”
我手里拿着安胎药,和小吉沉默地走在路上,小吉看了我几眼,然后问:“阿岚,你要这个孩子吗?”
我摸了摸肚子,说:“不知道。”
“没事,你要不要这个孩子,我都陪着你!”
我真诚感谢道:“谢谢你啊,小吉。”
这个夜晚,是我近几个月来第一次失眠,我辗转反侧,不知道如何做决定。
“师父,阿岚要怎么办?”
天亮时我终于做好了决定,告诉小吉:“我要这个孩子。”
我微笑着摸摸肚子,“我在这世间还没有亲人呢,如果有个与我骨肉相连的亲人也不错。”
“嗯。”小吉也笑,“那我以后就是这个孩子的干爹啦!”
我也有想过要不要告诉那个人,小吉却为难地说我恐怕找不到他了,他已经不是水鸿之境的主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失了一身内力,长老们都容他不下,所以他早已归隐江湖了。
“这样啊。”我沉默了。
不过这件事没有影响我太久,我在江南寻了见间清净的小院子,准备在这里养胎,安稳地等孩子降生。
我怀孕六个月时江湖上传来薛神医过世的消息,我不由伤感,可惜与他没能再见一面,没想到他却托人送来一封信,信里主要是他对我的一些愧疚之词,读完信我又看了看信附带的一个小物件,我知道这个不是薛神医留给我的,因为它是一个编得丑的不像话的剑穗。
我拿起那个剑穗仔细看了看,不知怎么突然笑了出来。
孩子降生的那一日,我虽然又疼又累,却有种无以言喻的满足感,从此这世上不只有我一个人了。
小吉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问我:“阿岚,你给孩子起名没有啊?”
我“嗯”一声,说:“叫陆寒风。”
“好听,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他是个男孩。”
“啊?这是个什么理由?”
看小吉不解我也不解释,撑着船划过江南的碧波,接下来去哪里呢?师父好像也很喜欢沃野平川的巴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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