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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果旻在心中暗暗吃惊,这人从身形看是个男的,剧组哪个男演员这么胆大包天,要是开机第二天就非战斗性减员,空出来的角色要让谁顶上?
    一只大手在最后一刻揪住小凹尾巴,把大半个身子钻进空调管道的它倒着拎了出来。
    “吱吱吱吱!”
    小凹在空中倒着挣扎、摇摆,房间里的灯啪的一声点亮,不管是出逃小贼,还是入室小贼,都在明亮的灯光下无处遁逃。
    灯亮的一瞬间,守在外面的两个渔夫也把人认了出来:“凌霁老师?”
    两个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捂住对方的嘴,眼中藏不住的震惊透过夜色传达给对方。
    那个冰山影帝凌霁,那个对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的凌霁,那个靠近他都担心被寒气冻伤的凌霁……
    凌霁夜闯狄影房间,他们这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要是狄影把人扔出来,剧组会不会开机第二天就因为丑闻爆上热搜?
    酒店房间里,狄影嘴角渐渐扬了起来,有种一箭双貂的得意感。
    “凌老师,这么晚你不睡觉,偷偷跑到我房间里做什么?”
    第42章 第四十二话
    ====
    凌霁夜闯狄影房间被抓了个现行, 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
    灯亮得太突然,他一时大脑宕机,罕见地说了句废话:“你怎么还没睡?”
    “睡了不就抓不着你这个入室采花贼了吗?”
    狄影把小凹搁在肩头, 不怀好意地一步步逼近凌霁:“凌老师手里拿的什么?”
    凌霁心虚后退, 被硬邦邦的墙挡住去路, 手又向后藏了藏:“没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不敢给我看?”狄影恍然状, “我知道了,凌老师拿了麻醉针,打算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迷晕。”
    凌霁嘴角微微抽动:“……我迷晕你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把我这样这样, 再那样那样。”
    狄影角色上身, 这次他演的是一个带着恶貂出行的纨绔子弟, 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肩膀上的貂也是帮凶, 凶神恶煞地亮出爪牙。
    “凌老师何苦大费周章,只要你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 躺平任你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邪恶的笑容挂在狄影嘴角:嘿嘿。
    小凹学他的样子嘴角一咧:嘿嘿。
    凌霁悄悄往阳台方向挪,想要逃跑。
    狄影伸手按在墙上, 挡住他去路:壁咚。
    小凹也把爪虚空一按:壁咚。
    凌霁:“……”
    凌霁心情复杂地瞅了眼壁咚小凹。
    它前肢没有狄影手臂长,够不着墙, 又想学着狄影的样子耍酷,只能按着空气壁咚,活脱脱一个无实物表演。
    “成天不教好, 儿子都跟你学坏了。”
    “我儿子聪明, 学啥像啥,是吧小凹?”
    “吱!”
    狄影另一只手很不客气地勾了勾:“拿出来吧, 凌老师。”
    小凹也有样学样地勾勾爪:“吱吱!”
    凌霁无奈地把手从背后拿出来,亮出藏在手心里的肉干。
    小凹开心地跳过去,抱起肉干大快朵颐。
    狄影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是谁白天言之凿凿地说,晚上不许给小凹吃饭,让它长长教训?”
    嘴上说得无情,还不是怕它饿肚子,深夜偷溜过来投食。
    凌霁给自己的行为找足借口:“那是昨天说的,现在过了十二点,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又没有说要连着饿它两天。”
    “哦——”
    狄影拉了个让凌霁无比尴尬的长音。
    “凌老师讲话好严谨,一点也不强词夺理,家庭教育这方面也是说到做到,绝不心软,让人佩服。”
    凌霁被他调侃得脸上发烫:“我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拍戏呢。”
    “急什么,导演研究了剧本,勾出好多注意事项,趁着今晚的月色,好好给你讲讲。”
    阳台的门被哗啦一声关上,厚厚的窗帘遮住室内光景,从外面只能看到窗帘缝隙透出的灯光。
    柯希琵遗憾地叹了口气,抖抖手里的瓜子皮。
    甄果旻直跺脚,一半是冻的,一半是气的。
    “你是来捉貂的,还是看戏的,怎么还嗑上瓜子了呢?”
    “别激动,”柯希琵敷衍地安慰朋友,“天太冷了,我补充点热量。”
    “天冷你怎么嗑瓜子不嫌冻手呢?”
    柯希琵老实把瓜子揣了回去:“你不是让我等着看狄影哥把人扔出来吗,人呢?”
    甄果旻噎住,虽然离得远看不清细节,但两个人举止亲密跑不了。
    而且直到狄影拉上窗帘,凌霁也没从他房间里出来,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其中猫腻。
    可他嘴上还不想承认:“狄影哥这次不是来当导演的吗,万一凌霁老师深更半夜找他,是为了请教演戏呢?你看,他们又没关灯。”
    “我觉得你的这个猜测非常靠谱,真相一定就是这样。”
    甄果旻逞强:“既然是请教演戏,那我也可以。”
    柯希琵被他逗乐了:“那你也可以半夜去讨教,看狄导会不会把你扔出来。”
    房间里,凌霁翻开狄影的剧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小字,他本以为狄影唬他,没想到是真的。
    一行行认真看下去,许多细节他自己看剧本时很难想到,狄影都一一做了批注。
    在狄影的增补下,角色的反应更合情合理,形象更有血有肉,凌霁似乎更能与角色共情了。
    凌霁有些动容:“你什么时候写的?”
    狄影做正经事时依然不正经:“凌老师不陪我睡觉的时候,我一个人睡不着,就写了这么多。怎么样,本导演是不是很有诚意?”
    “我没见过哪个导演为了潜规则演员,下这么大功夫。”
    “这正说明我跟别的导演不一样,他们走肾,我走心。”
    狄影抓起凌霁的手,虔诚地像求婚:“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成为导演,你愿意做我戏里的男主角吗?”
    凌霁装模作样地想了会儿:“看片酬。”
    狄影俊脸垮了下去:“不许跟我车轱辘。”
    凌霁将头埋得很低,再抬头时眼底还残留着未完全褪去的笑意。
    “我愿意。”
    狄影怔了下,觉得自己亏大了。
    “早知道就把这句话录下来,前面剪进求婚的内容,天衣无缝。”
    凌霁把剧本翻到明天拍摄的进度:“狄导,这段戏我不太懂,你帮我讲讲……”
    一句话,让导演为他讲了十八场,第二天,凌霁在镜头下的表现,得到了辛导的高度赞誉。
    他本身做了很长一段时间武替,无论骑马打斗还是吊威亚,这些其他演员需要动用替身的高难度镜头,他做起来都游刃有余。
    而相对较弱的文戏,被狄影拉着对过几遍后,即便对手是魏昕这样专业的演员,凌霁也没有怯场,与前辈演得你来我往,在苛刻的辛导这里连拿好几次一条过。
    亲手教出来的学生这么优秀,狄影在一旁看着也骄傲。
    辛导伸手拍拍他的腿。
    “小影啊。”
    狄影以为辛导要给他上课或交代工作,洗耳恭听。
    “这孩子的戏,是你教的吧?”
    狄影有些意外:“您怎么知道?”
    “这都看不出来,我白导了这么多年戏。你看魏昕,科班出身,他大学里的导师我认识,他和他那几个师兄弟演戏,身上多少都带有一点他们老师的影子。”
    “你呢,你的戏不是在科班里学的,是从小在剧组里看着各种各样的演员演戏,先模仿再吸收,最后形成自己的体系。”
    辛导指着屏幕上凌霁镜头的回放:“凌霁得奖那部戏,我认真看过两遍,他的演技也是集百家于一身,应该是私下练过,但没受过专业训练,跟你最大的差别就是缺乏信心。可是今天我看他就好了很多,演起戏来更从容,明显是有人提点过。”
    “辛爷爷真是火眼金睛,什么也瞒不住您。您说凌霁演技很杂,他出名之前,在很多剧组跑过龙套,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辛导很确定地摇头:“群众演员多了,成年后语言动作形成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人只有在小时候吸收知识的能力最强,我看呀,有点像是童子功。”
    没有凌霁戏份的时候,他抓紧时间背剧本,一个粉色保温杯出现在眼前。
    他诧异地抬起头,柯希琵笑意盈盈地站在跟前。
    “这是我助理熬的生姜红枣枸杞茶,非常补身子,天气冷,凌老师要注意保暖。”
    凌霁对柯希琵这个小姑娘有印象,第一天进组聚餐她就坐在自己旁边,跟很多人一样,不敢跟他搭话,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主动跑过来给他送补品。
    “谢谢,你留着喝吧,我不需要。”
    “那凌老师需要软垫吗?”
    小姑娘又从身后变出一个花朵形状的软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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