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融在日复一日的囚禁里对玄锦也产生了依赖,白日里玄锦要处理管辖的地区,晚上归来时小蛇就乖顺的钻到他怀里分享着今天和肚子里的宝贝们进行了什么互动。
他们的相处关系多多少少有些病态,但一个入了魔不愿去改,另一个感觉自己又好像找到了“家”甘愿沉沦。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又过去半年,肚子里的龙胎吸收够了灵气,玄锦掐指一算,告诉青融再过不久他就要诞下孩子。
青融对小家伙们的出生十分期待,他抚摸肚子的样子散发着母性光辉,浑身都充满着柔和的光,玄锦受到吸引,把人搂到怀里细细的亲吻。
“玄锦……”青融红着脸,哪怕天天被亲被日,但这个时刻他总是会脸红。
玄锦低头看着他,嘴角有一抹笑,魔气让他看起来邪魅娟狂,青融担忧的说:“你这身魔气……该怎么办?”
男人一顿,“没事的,哪怕成为堕龙,我也无所谓,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青融看着玄锦,一字一句道:“我不想成龙了,只要你不再抛弃我,哪怕不成龙也没有关系。”
他并非吃苦耐劳之人,以前拜师的时候他就出了名的娇气,要不是玄锦决绝的离去,他根本不会费尽心思去作恶,去夺取一切成龙的机会。
抛弃?玄锦想问他何时抛弃了青融,但下一刻头疼欲裂,这半年间,每隔十日魔气便会大涨一回,每次都会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而头痛过后,玄锦的性格也会更加粗暴急躁,越来越像一条邪恶魔龙。
“玄锦!”青融抱住他不断安慰,“我在这,不要入魔,不要入魔。”
头痛过后,玄锦喘着气,“我的逆鳞在右爪,如果有一日我真的完全入魔,你就杀了我。”
“你胡说什么?”青融怒斥,“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你怎么就……”
“入魔了我会杀了你和孩子,还有其他所有人。”玄锦坚定的看着他,“就算为了孩子,也要杀掉我。”
“每次都是这样……你永远都要丢下我。”青融一边哭一边锤他,往日嚣张的样子全然不见。
预产期逐渐靠近,仙岛上也来了一个尊贵的客人,玄锦皱着眉头去房间里为青融穿上衣服。
“怎么了?”青融伸手抚平他的眉,眼神里满是关切。
“无事……女娲后人要见你。”玄锦拉着青融来到会客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她浑身散发着将要枯朽的死气,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代表生命与活力的女娲后人。
青融一出现,老妇就放下了茶杯,她虽年老但步伐稳健,两下便来到了青融面前,仔仔细细的把人瞧了一遍,最后低头看向腹部。
“这是生命的气息,让我来看看……”
她伸出手感应着内里的龙胎,随后收回手,脸上的喜悦散去,说:“没有一个女胎,生下这三个孩子,你就去找凡人交合吧。”
青融要气疯了,这老太婆说什么傻话?“你有病吧?”
玄锦把青融拉到身后,对芜雅沉下脸,“您这是何意?”
芜雅对青融没有母子之情,如今青融已经开始孕育,她更关心的是下一代的女娲后人,“他是我的儿子,也是这一代的女娲后人,生育是他的使命,你们龙族血脉霸道,所生皆为龙胎,为了我女娲一族,他就必须去跟凡人生下女婴。”
青融走上前,“我只是一个住在鲤鱼湖的小蛇妖,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后人,要我跟别人去生孩子,你死了这条心。”
“你是女娲后人,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芜雅冷冷道:“若每一代女娲后人都像你这样,那天下岂不是大乱?”
青融还想说什么,玄锦拉住了他吻了吻,转而对芜雅道:“青融乃是我师傅从湖边捡回来的一条小蛇,据我所知,女娲后人一出生便有母亲教导如何爱世,入世,救世,他没有,便说明他不是,您请回吧。”
芜雅气得有些脸红,这人不就是变着法子控诉她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
“当初我没有查探出蛇卵的双性之体,若我测出,定然将他带在身边。”
“但你就是没有测出。”玄锦的语气突然变得狠戾,“你把他扔在鲤鱼湖边,那里有许多飞鸟,只要运气差一点,青融便会在卵时就被吃掉,你根本没想过他的命运。”
芜雅想到了自己和爱人所生的女儿,若是那时这小蛇已被吃掉,她的女儿就会是下一代女娲后人,而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玄锦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面上露出厌恶,芜雅对着他怀里的青融说道:“不论如何,你的使命就是诞下下一代女娲后人,而且……你这三个孩子也不会平安出世。”
“什么?”青融一惊。
芜雅笑了笑,“你和这条金龙的时运都不太好,若你不是女娲后人,天生神族,你这周身黑色霉运根本不会让你活两千年之久。还有这条金龙,虽说有滔天气运,但如今魔气缠身,天道怕是有所不容。”
“前些日子路过人间发现不少灵脉被
“你疯了,你要用身体堵住火山口吗?”
泡泡阿酷双面龟各站一处形成三角,三中不同颜色的光齐齐射出,形成一个类似罩子一样的东西罩在了火山口上方。
三人齐念口号,挡住了两道天雷,第三道雷落下时阿酷和泡泡都被击飞出去,眼见第四道雷即将砸到玄锦身上,双面龟变回从前的龟形,硬是用龟壳抗下一击。
玄锦想也不想就化作龙身飞过去,盘绕在青融上方。
“你来干什么!”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脑波传到脑中把玄锦震醒,他沉默的收回手,紧紧的抱住青融。
啃,应该是你做的吧?你的种种恶行和金龙堕落的罪罚会以雷劫的形式降落在他们的身上。”芜雅看向他的小腹,以爱人救世闻名的神族眼中没有一丝对子孙后代的疼爱,只有无尽的冰冷刻薄,“他们只要一出生,在还未孵化的时候就会被天雷劈成灰。”
俊美的青年小腹微鼓,一脸担忧的目送玄锦和三条小上许多的龙向北飞去。
“我要救世!”青融猛力的顶在屏障上,玄锦见状只能收回。
仙岛的藏书阁里有历代岛主存下的古籍,青融趁着玄锦外出在藏书阁中找到了抵消罪孽的方法,只要他帮助生灵抵挡一次灾祸,身上的罪孽就会大大减轻。
天雷来得快,不作丝毫停留,毫不犹豫的往下方落,玄锦用法术在周围格挡,没两下就被轻易破开。
小美美急得要哭了,“快生啊,再不快点,前辈要扛死了。”
此时双面龟和泡泡他们齐齐赶到,火山那边暂时安静下来,他们才腾出身过来帮忙。
芜雅不知道去了哪里,玄锦说她还没离开,但对方什么也没做,念在她是青融的生母,玄锦也没出手将人赶走。
青融放心的把自己全部靠在玄锦身上,将男人的手拉到小腹,“宝宝……和父亲说说话。”
就在这时,一条遮天巨蟒出现在大家面前,他的目的地就是火山口,玄锦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青融,挥手造出屏障挡住了他的去路。
如果这火山喷发,别说鲤鱼湖,方圆十里内都要寸草不生。
玄锦化作人形,站在火山口上方,下面就是滚烫的岩浆,正冒着热泡似要涌出。
但岩浆已经开始上涌,带着巨大的力量冲击着能量罩,玄锦布好聚灵阵,周围的灵气都会填充到罩子里压住岩浆。但按照岩浆这个力道,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小美美及时赶到,她马上施法护住青融的肚子,这些年她帮仙岛上的精灵们接生也有经验,撩起青融的衣裙想看开了几指,几秒后哆哆嗦嗦的摸出一个金黄的蛋。
“你给我一边待着去,这火山由我来堵,孩子们的命也由我来救。”
“我心如铁,坚不可摧。”
小美美留下在一旁和一众仆人看护,先前青融被藏在屋子里,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他们看见怀孕的模样。
泡泡四人前来跟玄锦商量鲤鱼湖附近的火山又要爆发了,这次的喷发只会比千年前更猛烈。
“你做过的事,我也可以。”
生产的日子来得不巧,刚好和火山爆发撞在一起,玄锦看了看捂着肚子皱眉的青融,低头吻了吻,“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安心待产。”
青融自从得知了孩子们会出事以后就一直沉浸在不安中,而玄锦入魔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甚至有一次半魔化,紫色的铠甲覆盖了半个身体,被魔气占据的他从后面环住青融,一只手就快要掐到对方的脖子。
玄锦周遭魔气顿生,“那我呢?我便不重要?”
“前、前辈……生出来了。”她的声音不大,但玄锦清晰的听到了,与此同时,天空中乌云骤布,几道闪电出现在青融上方。
“他这是……要为青融挡雷劫?”芜雅喃喃道,心里却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算是她的爱人,也未必会如此舍身。
“心如金身如火。”
“不好,头胎已经降生,天雷会将青融一起劈死。”芜雅不知何时出现在附近。
“别听她胡说。”玄锦揽紧了青融不让他软倒在地,后者不敢相信的摇头,“不会的,不会是真的。”
玄锦手一挥,青融就被巨大的压力压到地面变回人形,他还想再说什么,肚子一痛马上脸色发白的蹲下身,最后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那孩子呢?”玄锦大喝一声,“这次喷发远比千年前来得凶猛,你活不下来,孩子也会跟着没有。”
“请你离开,仙岛不欢迎你。”玄锦抱起青融回房,厅内发出巨大的龙鸣,刺激得芜雅双耳流血,她毫不在意的离开会客厅,找下人给自己安排了一间房,在青融没诞下女婴之前,她不会离开。
“是不是胡说,待你孩子出生那日就知道了,反正也没几天了不是吗?”
“我不在乎,反正,即使现在生下来,他们也要被雷劈死。”
“玄锦……宝宝们要出来了……”
“布阵。”
青融在门里偷听着,心里渐渐有了打算。
他不求全部消去,只希望孩子们不要受到天雷的牵连。
随后他便重重的
火山……
“智勇双全,我心飞翔。”
飞了出去,身上的龟壳碎成两块,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青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没想到这些人可以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他眼泪直流,只能咬紧牙关快点把剩下的两个蛋排出来。
玄锦咬咬牙,仰天长啸,身上的魔气全被激发,也不知道是不是魔化状态更招雷,所有的天雷都凶狠的向他身上砸去。
第二颗蛋也被排出,青融把自己的手臂都咬出血,“小美美,你把手伸进去帮我把蛋取出来吧?求你了,玄锦要死了呜呜呜。”
他泣不成声,最后一个蛋怎么都排不出来,似乎是在跟他的父亲们作对。
小美美将双手放在他小腹上,低声吟唱起来,她的歌声似有治愈作用,不一会儿,最后一颗龙蛋也下坠至穴口边缘,青融闷哼一声,将它排出体外。
随着最后一颗龙蛋排出,天雷也立刻消散,乌云散开,露出蓝天白云。
天空中坠下一条焦黑的龙,他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原本金光闪耀的鳞片都变成了一块块凸起的焦炭。
“荷荷……吼……”龙歪歪扭扭的爬了过来,焦黑的身体绕城一圈把青融围在里面。
“玄锦……”青融连碰他都不敢,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痛,他抬起头去看往日那张威严的龙脸,发现他就连双眼都被劈瞎了,脸上更是有几条深浅不一的疤痕。
“不……玄锦,你的……”他说不出任何话,玄锦的龙身上没有一处地方还是好的,全都被毁了,他甚至能闻到龙鳞下被劈熟的肉味。
“我把宝宝们生出来,你看看……以后我们一起把他们孵化,我会走遍天下为你寻找治疗的草药。”他把三个漂亮的龙蛋推到玄锦面前,温柔道:“以前的罪孽我们都还完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欠谁的,等这三个孩子孵出来,我们再考虑给他们生些弟弟妹妹。”
玄锦没有给出回应,生育过后的青融觉醒了女娲后人的力量,他能感觉到玄锦的生命力的快速流失,他空有力量,却不知如何使用。
一道白光从旁边射过来,源源不断的生机从白光中注入玄锦体内。
青融转头看过去,芜雅捏着手决,“快去把火山熄灭吧,届时天上会降下复苏万物的雨水,说不定他还有救。”
“谢谢您!”青融激动的站起身,刚想走又停下,“请问我要怎么做?”
“女娲后人掌管生命之源,也就是水,水克火,还要我多说吗?”
“谢谢您!”青融把龙蛋交给小美美,化作青蛇飞向火山。
芜雅转身离开,她多活了两千年,早该随着爱人去了,青融成了龙眷,寿命跟着无穷无尽,还怕生不出下一任女娲后人吗?
终究是自己太过执着……
她记得青融的父亲……似乎也是一条蛇中杰出,终究是自己错付了太多人。
火山上的能量罩已经消失,现在只要岩浆一爆发,这附近都得死绝,青融闭眼感受这山间万物,水源所处,顺着传承扬手掐决,一道道水流从四面八方腾空而来。
凡世间不论人虫鸟兽纷纷驻足观看,傻愣愣的看着这不同寻常的一幕。
“咕噜噜……”火山又发出巨大的声音,似乎要做最后的冲击。
岩浆从底层涌上,上方盖下一道道丝毫不逊于岩浆的水柱。
水柱不断被蒸发,浓白的烟雾自火山口升起,青融加大力度,对抗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把这口火山堵住,灼热的岩浆和冰冷的水掺和在一起变成了岩石,若是以后还要爆发,岩浆还得先把这高达几百上千米的石头冲破。
随着火山被填满,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他急不可待的回到鲤鱼湖岸,发现玄锦已经抱着三颗蛋在那等他了。
“玄锦……”他眼眶一红,扑进男人怀里。
“没事了,托你的福,我身上的魔气也被劈没了。”
“才不是呢!成魔就成魔,那么多雷劈你身上,肯定疼死了!”青融哭得跟泪人一样,好半天才抹着眼泪接过蛋蛋们。
双面龟一时半会恢复不成人形,他现在就是一只没壳的乌龟,拖着碎成两半的龟甲过来吵着要看蛋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