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程不肯回酒店里休息,死皮赖脸地要跟着她回宿舍里去睡。
理由就是他一个人在酒店里因为缺氧而昏厥,那时候他让人送被褥来所以有幸被及时发现,但这样的幸运可贵,多得是倒在房里没人看到的。要这次他回去,一不小心又缺氧昏厥了怎么办。
没人在身边,总是忧心忡忡。
“那我也不可能让你跟着我回宿舍里去。”盛安皱眉厉声道:“我宿舍那里很多同事都住在一块,被别人看到你跟着我进了同一个房间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跟别人解释?”
她的住处是很典型的居民楼,单人间,但同一层所住的同事有好些个,进进出出不可能不让人看到。
行的端坐的正,虽然不怕人说,但也没必要去把自己弄得一身脏。
“那我怎么办啊?”周锦程苦着脸:“我一个人也不敢睡啊,我到时候又缺氧昏厥过去了怎么办,听别人说缺氧抢救不及时,很有可能变傻子的。”
盛安冷着脸站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游客看到周锦程总要下意识地回头多看两眼。
“我可以跟徐翔宇说一下,今天晚上你去跟他睡。”
“那个黑黑高高的小伙子?!”周锦程连忙扬声拒绝:“你可别!我才不跟男人睡!恶心死了,这年头男人干嘛跟男人睡啊。”
放在以前,周锦程还真不介意,但自从出了钱翰那事之后,他看其他不熟悉的男人总觉得有那么点怪怪的。
“那你想怎么办?”盛安皱着眉头:“你想都不要想跟着我回宿舍。”
“为什么不行啊?!那之前在西京我不跟你睡一个房子吗?”周锦程嚷嚷起来:“我不管,我跟谁在一块都没有安全感,除了跟你在一起。”
盛安觉得自己如今当真是要比在西京时脾气好上不少,但凡西京的自己听到周锦程这样的唠叨和蛮横,早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要不,你跟着我回酒店休息,我住的那个是套房,很大,你睡床,我睡沙发怎么样?”
她冷眼看着男人,只见对方做出一副卑躬屈膝讨好的嘴脸:“安姐,你答应我吧,我一个人在藏区多害怕啊,晚上要我睡死在梦里了怎么办?”
她揉着眉心,沉声警告道:“明天你就给我滚回去,下次你敢再胡乱跑到藏区来,我绝对不会再管你!”
他立马喜气洋洋地凑上前去:“我请你吃饭,走走走,吃饭去。”
西定乡的旅游业这些年来一直不错,所以餐饮和住宿较为发达。
周锦程想吃饺子。
这种全国性基础的东西,在西定乡也常见,只不过饺子馅和其他的地方的不同,加了些藏区当地的特色进去。
饭馆里熙熙攘攘的游客挤满一堂,都在笑着谈及到了藏区旅游后发生的事,大多都是男女凑在一块。
他突然想起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姑娘,同盛安说起:“你别看他们男女坐一块,不一定是情侣。”
盛安:“你怎么知道?”
这话他又接不上去了,只是糊弄两句:“反正我比你清楚就对了。”
服务员很快就上了饺子,除此之外还点了一些爽口的小菜。
周锦程热情洋溢,这会儿确实很饿,但也不忘给她倒些醋在碟里。
饺子好吃,但比不过盛安亲手做的,这些天以来食不下咽,有女人在身边他立马来了胃口。
吃完东西,周锦程还不忘去买了些当地的特色物品带回去,说是留个纪念。
来藏区的时候是坐的火车,回去的时候他订的机票。
躺在沙发上时,望着窗外的夜空发呆。
藏区的夜空,与城市的邓灯花世界不同。繁华都市有丰富多彩的夜生活,街道永远都是热热闹闹,满目霓虹。那里的夜晚,是人造的星空,而藏区的夜晚却是自成而来,深邃成一道禅语。
“安姐,你睡了吗?”
没有人回他。
周锦程自顾自地开口说话:“我上火车的时候,一想到要来见你就特别兴奋,但在火车上摇摇晃晃地呆了整整两天,差点没让我虚脱。”
“只见你一面。”他叹了口气:“我坐了五十一个小时,只见你一面,到藏区一天都没有就要返程回家。”
“唉,可是还是觉得好开心,甚至想想还觉得挺划算。”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周锦程轻笑两声:“有些睡不着,安姐你真的睡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窗外那片广阔无垠的星空。
坐飞机得转车去那普县,二十分钟的路程,这次盛安只是送他上车。
周锦程站着大巴车旁,背着自己的背包,临别之际,又忍不住泪眼汪汪:“太不公平了,之前我送你走,我掉眼泪,怎么这次你送我,还是我哭。”
盛安将一些吃食塞到他手里:“快走吧,这地方不好玩,以后不要来了。”
“我哪里是图什么好玩啊。”周锦程眼睛红红的:“我都说了是因为太想你。”
她轻叹一声,在寒风中化作雾气:“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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