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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云飞心里颓丧得厉害,手中的招式也眼见着无力,领头的锦衣卫飞身跃起,如一只飞鹰般持剑朝魏云飞的胸口刺过来。
    眼见着魏云飞就要被刺个对穿,身后山巅处突然袭来一阵飓风,天地间霎时流云飞卷积雪乱舞,泥土腾空而起昏暗密布,领头锦衣卫的剑锋刚触到魏云飞胸前的衣襟,便被那股力飞速地扯开,继而将他抛向高空,再重重落回到地面。
    其余锦衣卫也被卷向四面八方的高空,最后七零八落地摔向地面,皆没了声息。
    魏云飞一个趔趄,惊魂未定,抬眼看过去,只见李允抱着婵儿正从山巅处衣袂飘飘地落下来,恍如从天而降的仙人一般,令人不由得心生仰慕之心。
    不,不是仙人,刚刚那功夫看着,明明就是无人能敌的魔头,又不由得令人生出畏惧之心。
    两日不见,魏云飞惊觉李允身上有了一些新的变化,却也说不清那变化究竟是什么。
    或许也不算变化,那些特质本来就在李允的身体里,只是他从没好好发现过而已。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特质呢,魏云飞也闹不明白,总之就是似仙似魔,并非常人。
    李允抱着小姑娘稳稳落地后,冷眼扫了一圈雪地上横七竖八的锦衣卫,将怀中的小姑娘紧了紧,又瞄了一眼扔在不远处的车顶,冲魏云飞不客气地吩咐道:“修车顶的事儿,归你了。”
    魏云飞悻悻地应了声“哦”,他能怎样,好歹这车顶是他弄坏的,何况人家刚刚还救了他一命,修就修吧。
    婵儿倚在李允的臂弯里,脑袋从披风帽子里钻出来,眼皮有些红肿,关切地问了句:“魏叔叔,你没事吧?”
    魏云飞咧嘴一笑:“婵儿可真贴心,放心吧,魏叔叔没事,多亏你哥哥本事大。”说完他无奈地斜了李允一眼,躬身将车顶从雪地上捡了起来,拿到车轴旁去修。
    折腾了约莫半个时辰,那车顶总算又稳稳当当地装了回去。
    见李允将婵儿安置进了车里,魏云飞迫不急待地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可打听到陈情书的下落?”
    李允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袖,冷冷回了句:“没有。”
    魏云飞面色有些黯然:“我也该想到的,若是在这红安村待两日便能寻到陈情书,杜明浩当年早就抢先一步了。”他暗叹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雪地上的锦衣卫:“端王追得紧,咱们现在去哪里?”
    李允也有些戒备地瞄了一眼雪地,沉声回道:“上车后再说吧。”
    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马车在雪地里掉了个头,继而穿过狭窄的山道,艰难地踏踏而行。
    待马车走远,雪地上一名锦衣卫挪了挪身子,握着拳,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喘着气,扫了一眼死去的同伴,愤恨地咬了咬牙,踉跄着往来处行去。
    太和殿里。
    端王“呯”的一声将茶盏扔向一侧的墙壁,碎片霎时洒了一地。
    跪在地上的受伤的锦衣卫吓得战战兢兢,连那伏在地上的衣摆也跟着不停抖动。
    来贵也在墙角瑟缩着身子,偷偷瞄了一眼端王,又瞄了瞄地上的碎片,寻思着下次可不能在这太和殿里放陶瓷孤品了,不然端王这么糟践下去,也太可惜了。
    此时端王胸脯上下起伏,面色紧绷:“既然只剩了你一人,还回来做什么,没用的东西。”他说着在殿内踱了几步,挥臂将一旁的香炉扫落,又是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炉灰飘了一地。
    “殿下,那李允实在是……实在是太狡猾了,火药根本困不住他。”
    “废物,蠢货。”端王气急败坏,他派出的可都是锦衣卫的精锐,还带上了火药,没成想,竟然全军覆没,只逃回来这么个伤兵,“早知你们如此不顶用,就不该对你们委以重任。”
    端王又在殿内来回踱了一会儿,骂骂咧咧好一阵,心里的气总算稍稍平复,他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锦衣卫,“在红安村除了李允,可还看到婵儿姑娘?”
    锦衣卫结结巴巴回道:“回……回殿下,看……看到了,她就站在那李允身侧,李允围攻我们时,也不曾将婵儿姑娘松手。”
    端王霎时握住了拳,咬紧后牙槽,盯着殿门处洒落一地的炉灰,好一会儿没吭声。
    锦衣卫胆颤地滚了滚喉头:“还……还看到了之前都察院的副都使,魏云飞。”
    端王这才缓缓回过神,“魏云飞?他没死?”
    “没死,小的亲眼见到他与那李允坐进了一辆马车,走了。”
    端王又沉默了片刻,有些疲惫地扶了扶额,终于沉声说了句:“退下吧,去慎刑司领罚。”
    “是,殿下。”锦衣卫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躬着身子退出了太和殿,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受点罚倒也没什么。
    来贵也赶忙收拾殿内的狼籍,随后又轻声劝慰:“殿下,您若是累了,不如去软榻上歇会儿。”
    端王懒得理会他,暗暗一叹后转身去了宣德帝的寝殿。
    龙床上的宣德帝老了,瘦了,当时精光闪闪的双眸如今也变混浊了。
    连服侍在侧的赵公公也变老变瘦了,见端王进殿,他赶忙躬身行礼。
    “出去吧。”端王如往常一般吩咐道。
    赵公公应了声“是”,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端王在龙床前坐下来,冷冷盯着一脸呆滞的宣德帝,片刻后将身子半倾在床沿前,“父皇,以前儿臣觉得您很聪明,很狡猾,寻常人皆非您的对手。”他说翘起嘴角无奈一笑,“如今看着,您当真是愚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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