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桥注视了谢规叙片刻,轻轻地抱了一下他,温声道:“谢规叙,你真傻。”
头顶发出一声轻笑,谢规叙理了理头发,“好了小溪,不早该就寝了。”
正巧苏溪桥困意也上来了,她打了个哈欠套上鞋,走到桌子前将油灯吹灭。
等到苏溪桥睡熟后,谢规叙熟练地将她入自己怀里牢牢圈住,不让她随意乱滚,这样她就能安安分分的一觉到天亮。
翌日,苏溪桥被一阵争吵声给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摸了摸床里面的位置,冰凉凉地一片。她猛然惊醒,发现谢规叙的被子整齐叠好放在床尾,他人已经起床了。
苏溪桥穿衣服走出房间,还没到院子里就听到了周氏用不善的声音在同谢规叙讲话。
“规叙,你可得看好你的钱,别被你媳妇给骗了,这才回村多久又是修房子又是买牛车的,有这个银子不如留着你把病看好。”
谢规叙淡淡道:“母亲,近期我的病已经好上许多,小溪把我照顾得很好,您不能这么说她。”
周氏冷哼一声,大步走到院子中间,扯着嗓子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我这个当婆婆的说两句儿媳妇的不是都不行?”
谢规叙对周氏的为人很是清楚,她不过是见不得苏溪桥把家里操持得有模有样,见不得别人恩爱幸福。她丧夫好几年,明里暗里地被村里人欺负,就是因为没个亲生的儿子。
现在谢规叙搬回清水村了,周氏又觉得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不够孝顺,儿媳妇就更不用说了,面对她的态度也是不恭不敬的,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别人家的独子,家里的财政大权多半都掌控在爹娘手里,而谢规叙怎么是周氏花钱养了好几年的儿子。
不论如何谢规叙都该孝敬她,万事都要经过她的同意,得到她的允许才能做。
像苏溪桥这样想修房子就修房子,想买牛车就买牛车的,搁别人家里,人家做婆婆的早就骂的狗血淋头。
站在门后的苏溪桥实在忍不住了,她快步走到院子里,扬声道:“母亲,您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事?”
周氏脸色阴沉,瞪着一双眼睛,不屑道:“天都大亮了,你怎么才起床,等着你男人给你做好吃的叫你起?”
“母亲说笑了,阿叙他看不见,做不了饭”苏溪桥微笑着道。
“你还有脸说。”周氏指着苏溪桥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小妮子,光知道欺负规叙看不见,拿着他的钱三天两头往镇上跑,怕不是会情郎去了。”
谢规叙脸色一变,撑着竹杖站起来,“母亲,请您注意言辞。”
苏溪桥看谢规叙有些激动,于是走到他身边,悄悄握住他的手,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示意他别太生气。
第13章 应该好看的
自从生病后,谢规叙尝尽了这世间的酸咸苦辣,从天之骄子到跌落尘埃,谁好谁坏他瞎了也能察觉到。
当初分家的时候,谢全在文书上写得很清楚,将谢规叙分出二房自立门户,而不是将他分给了大房。
如今周氏上门来耍威风,不过是因为过继后那几年的医药费,她想要个儿子来给她顶门立户,可惜谢规叙他做不到。
他已年过二十,早就已经具备了,明是非,辨黑白的能力,用不着周氏来教他该如何管束自己的妻子。
谢规叙对周氏不抱任何亲情的希望,他淡漠道:“规叙虽眼盲但人不傻,母亲若觉得小溪做的有不好的地方,你可好声于我说。”
周氏冷笑一声,气得脸颊通红,抬手指着谢规叙的鼻子道:“谢规叙就是个白眼狼,早知你如此忘恩负义,我当初不该将你过继到我的名下。亏你还叫我一声母亲,你……”
“喂,老巫婆,你怎么骂人啊?”
苏溪桥忍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她用胳膊将谢规叙拦在自己身后,张口道:“他不就是吃了你几年的药钱嘛,除去谢府给他喝的补药,他用你多少钱想必你心里有数。如今我就把话放这了,年底之前我们夫妻俩一定会把钱全数还给你。一个子都不会差你的,我若是拿不出来,来年翻倍滚利,如何?”
周氏气得手指发抖,气急败坏道:“好啊,现在就立字据。”
“立就立。”
苏溪桥回到屋里,拿出字笔,将刚才说的话一一写了下来。这个朝代的汉字跟宋朝的相差无几,苏溪桥虽不能全都写出来,但不会的地方她已经用简体字给填上去了。
周氏是个农妇,大字不识几个,写出来应付一下就行了,反正她有信心能把钱还上就行。
看着苏溪桥行云流水地写出一份字据,周氏觉得奇怪,苏溪桥不是个农家女嘛,为何会识字?
周氏本来打算去请田户长过来的,没想到苏溪桥不消片刻就写好了。双方按下手印,苏溪桥承诺年前把医药费还清,周氏则不能插手他们的家事。
逢年过节谢规叙该孝敬周氏的东西,还跟往常一样孝敬。谢规叙会给周氏养老送终,只是不会听她的话。
事情不能做的太绝,谢规叙现在名义算周氏的儿子,该尽的义务还是要做的。不然日后这村里的唾沫都会往他们家门口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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