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吉时是在近黄昏时,所以现在院子里还比较安静。当娘的就要改嫁了,谢舒兰这个做女儿的实在太尴尬,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能沉默地忙活手头上的事。
“大哥,大嫂,你们来了。”谢舒兰看到他们进门后,走了过去。
苏溪桥让谢规叙上一边坐着去,自己拉着谢舒兰上一边没人的地方说话:“舒兰,你不高兴?”
谢舒兰点点头,嘴巴抿了抿,“我怕周叔会不喜欢我,娘嫁给别人,我就没人要了。”
到底是个孩子,想法很直接,心思也很敏感。虽说今日成亲的居然是苏溪桥促成的,但她想到,就算没有周雄,周桂花日后也会把谢舒兰嫁出去,再自己找个男人过日子。
所以苏溪桥看到谢舒兰心里也不愧疚,更多的是心疼这个姑娘。她摸了摸谢舒兰的头,认真道:“你娘永远都是你娘,她是先有你才后嫁给周叔的,你跟你娘是有血缘关系的,她不会不要你。”
“可是……”谢舒兰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害怕全写在脸上。
苏溪桥无法,微笑抱了抱她,轻声道:“现在担心这个也没用,万一周叔人很好呢,那你不是白担心了。就算他不好,不还有我和你大哥在嘛,怕什么。”
谢舒兰委屈地点了点头,拿出帕子把脸擦了擦,“大嫂,我要去洗碗了,你跟大哥坐会儿。”
“好。”
苏溪桥拉着谢规叙在周桂花转了一圈,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干脆就转悠着,往家的方向走。
苏溪桥提议,“我们去买点豆腐和鱼吧。”清水村虽然离清河镇比较远,但村里有酒作坊,豆腐作坊,面条作坊和养鱼户。买些吃的东西还是比较方便的,这也是苏溪桥刚穿越过来时,觉得不算太糟糕的地方。
谢规叙颔首,伸出手晃了晃,苏溪桥自然地将手放到他手上握着。
“谢秀才,和你媳妇散步呢?”常水迎面而来,问候道。
谢规叙微微颔首,“嗯。”
苏溪桥对常水和他后面的田户长,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
“我们打算是钱大叔那买点豆腐,你们这是上哪去?”
常水面色不太好,含糊道:“家中有点事,请田户长过去看看。”
苏溪桥点点头,摆摆手:“那你赶紧回去,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待他们走远后,谢规叙突然开口道:“常水应是要分家了?”
苏溪桥疑惑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听到的。”谢规叙牵着苏溪桥的手,手指在她手心有意无意地蹭了两下,“前日里听到他娘在院子吵闹,好像是常水的媳妇干活的时候,摔倒把孩子摔没了。”
苏溪桥心惊,她之前有想过常李氏会流产,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常李氏的肚子很显怀,孩子少说有五个月以上了。
“如果常水分家了,那他跟他媳妇岂不是连个住所都没有。”
谢规叙叹息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
常水他爹叫常铁牛,他媳妇常李氏肚子争气给他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前年打猎死在山里,老大儿媳妇,生了两个儿子,已经成亲了。
老二常工是个酒鬼赌棍,他媳妇是史半双,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还没成亲,女儿前几天嫁出去,生了儿子。
老三就是常水,他和常李氏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怀孕,好不容易怀上一个,现在还流产了。
加上底下的老四老五,常铁牛家三代同堂,一共是十六口人,挤在六间房里。
古代将就父母在不分家,就算是睡不下就住牛棚也不能分家。不分家常家所有人的干活挣到的钱就必须全部上交给常李氏。
常李氏这人小气得很,每当大儿媳妇做饭,她都在厨房看着,油只能放一两滴,不能多。
十六口人的菜,一次少说有半锅,放一两滴油,等同于没放。天天干重活,连点油水都吃不着,也不怪常家每个人都瘦巴巴的。
常水和他媳妇经常在家受欺负,因为手上没钱,又没地方住,所以才一直没分家。这次,他媳妇儿因为干重活把孩子摔没了,他多半是对那个家伤心透了。
苏溪桥想了想,同谢规叙商量道:“如今我们在镇上开了店,家里的农活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不如把家里的地都托给常水和他媳妇来打理。”
“尚可,只是他们连个住所都没有,未必会同意。”
“这个好办,我们借钱给他盖房子就是了,让他们夫妻俩用工时抵消。”
谢规叙嘴角翘起一些弧度,心里道:他这夫人脑子古灵精怪的,转得还挺快。
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前晃悠,买了鱼和豆腐回家。
中午苏溪桥做了三个菜,一个麻婆豆腐,一个红烧鱼,还有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和往常一样,谢规叙先吃完,苏溪桥把剩下的菜和饭都清干净。可能是最近初潮来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苏溪桥最近吃得比谢规叙的两倍还多,特别容易饿。虽然吃得多,但却不见胖,个子也没长,还是跟之前一样高。
吃了午饭,苏溪桥拉着谢规叙去常家找长水,此时他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看到他们进门,常水感觉有些惊讶,“谢秀才,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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