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应檀眉头蹙得越发紧,顾不上未梳完的发髻,连大氅都没披,快步走到窗边。她一把推开木窗,望见了外边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果然如绿萼所言,这场雪下得太大,且瞧不见任何要停的架势。
绿萼轻手轻脚为姜应檀披上厚实大氅,不解地问:“殿下是在担心战事,担心西北将士们?原本婢子见着也有些担忧,但后来转念一想,雪下的这般大,总不能这时候开战,许是要停些日子。”
姜应檀长长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不,谁都猜不准慕容迟那个疯子会想什么。北燕地处北方,他们的士兵本就习惯了冬日寒冷,谁能认准他们会停战?就怕他们非但不停不退,反而直接发起猛攻,那西北军必将处于劣势。”
念及此处,姜应檀也没了耐心再梳妆,沉声吩咐:“去把谈松琅、魏十等人都找来主院,本宫就在这儿见他们。”
被姜应檀这么一说,绿萼也发觉自己所言有失,应了声“是”,就马不停蹄地转身去找人了。
留在屋内的姜应檀挥退其他侍女,拢紧大氅,失神望着窗外的大学,轻轻叹气。
希望是她想得太多,慕容迟可千万在这时候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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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谈松琅和魏十等人就来到了主院。
他们来得算快,甚至有些出乎姜应檀预料,一问才知是他们起身时也瞧见了大雪,心中亦有同样忧虑,所以没敢耽搁,或是提前安排好诸多事情,或者准备好或许有用的情报,俱是在来主院的路上遇见了派去找他们的人。
众人纷纷落座,绿萼带着侍女为他们奉上热茶后,悄无声息地退开。
姜应檀开门见山问:“没用的话本宫也不说了,厚实棉衣,还有一些能派上用场,是否都给西北军的将士们送去了?”
谈松琅递上准备好的单子,一边回道:“殿下可放心,这些在先前就已经送去西北军中,今早又派人加急送了一批。按照西北军中传回的单子看,应是不会短缺。”
“嗯,那便好,”姜应檀接过单子粗粗看了一眼,然后搁到一边,转而问起别的来,“北燕那边可有异动?”
倒不是信不过西北军的斥候,只不过鹰卫暗部中刺探情报的好手与西北军斥候不是一个路数,而前者能探查到的更深入,能接触到最新的情报。
魏十先是摇头,“那边回传,慕容迟与一干北燕将领并无什么异动,皆是按兵不动,无一人离开北燕军营。”
闻言,姜应檀稍稍安心,不免又多想一层。按常理,这场大雪对北燕更有利,慕容迟此人虽是条疯狗,但没有疯到失去心机智谋,不可能放过送上门的机会。
没等她多想,就听到魏十艰难地道出接下来的话,“不过刚刚来见殿下时,咱们放在西北军的鹰卫匆匆来报。说驸马见到雪落下后,就带着一千人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军营。”
姜应檀打了个激灵,初初听见时还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魏十不敢隐瞒,连忙补了几句,“消息本应昨夜就送到,只是兄弟们没有预料驸马会突然发难,将他们逐一绑住,不让任何消息传出。直到一个时辰前,有一人趁机逃脱,拼死回临城传信。”
到这时,姜应檀才回过神来,冷笑道:“什么不想消息外露,我看他是要瞒着本宫!”
“外边下着大雪,他作为一军主帅,贸然离开军营是想做什么!若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或是他被北燕当场斩杀,又或是北燕举兵来犯,西北军中无主帅镇守,必然生乱!不说他自己一条命,便是西北军和临城这么多人的性命,他傅则担当得起吗?又有几条命来赔!”
“一军主帅,行事如此没有规矩,当以失职论处!”
魏十和萧五不漏痕迹地交换了个眼神,又飞快收回视线。
只怕驸马瞒而不报,是因为身上带着伤,怕消息传到殿下耳边,徒增殿下焦急担忧罢了。而殿下如此震怒,不仅是担心北燕来犯,也是在担心驸马带伤出营,当真会把性命白白断送。
姜应檀心中怒意难以消去,又冒起另一番担忧来,有些坐立难安。
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此事可还有别的消息,有提到他要去做什么,又去了何处?”
魏十摇头,“未曾。”
纵使屋内点了炭火,温暖如春日,然而姜应檀只觉得如坠冰窟,烦躁地喝了一口茶水。
傅则,你最好有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种荒唐行为,否则日后回来,我非得把你抽筋剥骨,便是朝中那些老狐狸找你麻烦,也不会帮你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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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西北军营的大帐中。
周一诺被诸位将领层层围住,耳边是一声接着一声的质问。往日自在淡定的周先生,在此刻只显得狼狈不堪。
“将军为何擅自离开军营,究竟要做什么!”
“这雪太大,万一北燕来犯,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诸位同僚莫急,总得相信将军定然是有缘由,才会如此行事,”多少还有一二冷静的人,劝下旁人后,挤到周一诺跟前,“周先生,将军走前可留下什么吩咐?或者做了什么安排?你总得告诉我们一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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