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姜应檀完整说完,慕容迟眼底的阴鸷之色越发浓厚,对“你父皇的妃子”“外甥”等置若罔闻,冷声问:“顺安长公主这是想要守城?”
瞧这难看的面色,还有生硬的语调,姜应檀就知道自己方才一番话着实让这条疯狗不喜,甚至有些发怒。
慕容迟觉得难受,那她姜应檀便该是喜不自禁!
姜应檀语气淡淡,“自然了,我们大齐和冷血的北燕可不一样,所有百姓都会一视同仁,不至于因为饥荒就视而不见流民,把人赶到我们大齐来。”
城楼下,慕容迟望着上面女子明艳的面容,恍惚间仿佛看见了阿窈的模样来。最近这些日子,哪怕对着技艺最精湛的画师画下的小像,他也总记不清阿窈长什么模样,只有那一双坚毅眼眸还有素净的面具,在他脑海中不停出现。
阿窈和这个令人厌恶的顺安长公主是同父异母的姊妹,定有哪里是相像的……
不过一瞬的愣神,一片雪花落在他额角融化,一丝凉意蓦然使他醒过神来,讥笑一声。
什么姊妹相像,他的阿窈才不会如此烦人。
慕容迟扯了扯嘴角,嗤道:“大齐子民?放心,过不了几日,整个大齐都会成为北燕的疆土。顺安长公主,你且多享受一会儿大齐人的滋味罢!”
“一日不见降书,那便一日杀百名俘虏。”
“等什么时候俘虏都杀完,那我也只好……屠城了。”
城楼之上,姜应檀面色变得极冷极硬,分明已经被惹怒到要爆发,却能生生按捺下去,由内而外散出可怖的压力。
她咬牙切齿,“屠城?本宫静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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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临城将军府各处都点着烛火,整座府邸亮堂如白日,无数人在其中进进出出。一份份密令从这里发出,又有各类大大小小的事情找上门。
书房内,姜应檀带着谈松琅、魏十等极其信赖之人,正在与周一诺等人细谈。其余所有闲杂人等,都被屏退在院外。
秦司与一干将领齐齐跨步,想要直接跪下,“多谢殿下救我西北军诸位将士!”
未等姜应檀动手,就有魏十与萧五各自扶起人。
姜应檀面色如常,淡道:“你们为大齐浴血沙场多年,近日亦是奋力抵抗敌军,本宫怎会见死不救?这些话以后不必说,也不是本宫的功劳。”
“好了,且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西北军怎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别拿军心涣散这个借口来蒙骗本宫。本宫去过西北军营,也见过诸位将士,绝非是傅则不在,就溃不成军的软弱之人。”
周一诺与秦司互换了个眼神,到底说了实话。
耐心听完他们所说,姜应檀挑眉,毫不意外道:“果真是你们有意而为之。”
第72章 至于独门利器,谁说只有……
姜应檀话锋一转,神色淡淡,“不过,西北军是离了傅则,就拿不出一个能抗敌的将领?”
简而言之,你们还没好好打上一仗,就开始琢磨怎么留存实力,未免有些怯懦了。
秦司苦笑,“殿下明鉴,我等本也想着力战到底。毕竟有这么多人在,总不至于真让北燕给打到大营都守不住。可是……”
说到这里,他有些犹豫,于是由周一诺接过话头。
周一诺叹气,“可是今日最初碰上,我们才发觉北燕不知何时研制出的利器,外有尖刺,佩戴于战马和盔甲之上,只要与我军将士厮杀在一处,不消十个回合,我军将士便会败下阵来,断送一条条性命。”
在他徐徐道来之时,魏十示意下属将其所说的物件带上来,呈于姜应檀桌案之上。
姜应檀看着此物外壳上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的尖刺,用一并呈上来的诸多物件一一试过去。确实如周一诺所言,尖刺无比坚硬,哪怕是碰上了盔甲,只需轻轻用力,厚实的盔甲就会被直接捅破。
周一诺也看见了此景,不由苦笑,“草民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物件,一时之间拿不准迎敌之策,只好先避其锋芒。”
当战场之上,出现了我方无法相克的利器,那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尽力减少伤亡,否则就是白白用人命去填窟窿,何其无用。
再加上在周一诺看来,傅则离开军营一事瞒是瞒不住的。于是,当他们发现无法立即找出克敌之法时,索性让军中可信之人收拾好必要之物,于混乱中离开军营,好多留存一些战力,兴许还能形成多面夹击之势。另一方面,虽然经过前一回的清洗,如今将领中是没什么北燕奸细,但是并不代表普通将士里没有叛徒,所以可以趁此机会清理早存贼心之人。
经此一役,表面上看是西北军大受重创,实则是脱胎换骨,彻底拔除了身体里埋得深深浅浅的毒瘤,今后才能凝聚军中士气,再也不怕小人扯后腿。
姜应檀对此举没有表态,既不叱骂,亦没有赞扬,而是淡淡问了一句:“尚在留在城外的将士们,可带够了粮食?”
不等周一诺开口,秦司便笑了,“够了够了,这还得多亏了殿下派人送了许多粮食,咱们把那些陈粮烧了装个样子,其余的都让老李他们带走,足够吃上七日,等将军回来。”
“嗯,”姜应檀颔首,神色一变,目光极为迫人,“既然你们西北军退守城内,那便接手原本的巡防之责,每时每刻都盯紧了临城内外。慕容迟与北燕一有动静,立即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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