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莫斯科回来后谁也没提赵俞,只是除夕夜那天忘了是谁提了一嘴温书白在莫斯科受伤住院的事。
温书白当时本就高度集中, 瞬间捕捉到江老眉头轻微皱了半秒。
从那之后, 温书白切实体会到“赵俞”这两个字是江家大忌,连含沙射影也不行。
而江左的态度同江家老老少少其他人一样,对赵俞只有恨, 仿佛这人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每提及一次, 就是在江淑华的心上一刻, 提醒她几十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自己。
提醒江左, 他是被遗弃过的孩子。
温书白接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冷气仿若能传到这边, 温书白连后背都冷了不少。
“书白。”
一种熟悉式的长辈口吻。
温书白略微不是滋味,明明是冲着球场笑,回复电话的语气却如同天气般,说:“赵叔叔, 您有什么事吗?”
赵俞:“江左在你旁边吗?我给他……”
“不好意思赵叔叔。”温书白将挂在耳后的发辫扯到胸前, 缠绕几圈, “江左和爸爸出去打球了, 没在家。”
“爸爸?”
尽管那头看不见, 温书白也习惯性点头, 一个人表演道:“对呀,他和他爸爸一起出去了。”
半分钟没有声音。
温书白耸耸肩, 挂了电话。
现在江左的生活很好, 她不想早已平衡的生活状态被赵俞打乱。
-
江左打完篮球,在篮球馆简单冲了个澡后回家又准备再洗一次。
温书白站在桌子前,不费吹飞之力就将脚抬到桌面压腿。
江左从后面抱住她, 双手从后背穿过腰部,最终在温书白腹部处交叉闭拢。
“我要去洗澡了。”
温书白捏了捏江左凑过来的脸,笑道:“朕允了。”
“一起洗吗?”
!!
温书白腿麻了,僵硬地将腿放下。
见温书白犹豫,江左变本加厉,抱得更紧,将温书白牢牢贴紧自己,撒娇道:“你从来没跟我一起,洗过。”
温书白:“……”
在一起前她见过江左有不正经的一面,但这么不正经的属实把她给吓着。
虽然说几乎天天都看,又不是没见过,可是一起为对方抹沐浴露这件事儿,她有点难以想象。
江左乘胜追击,“只需州官看百姓洗澡,不许百姓——”
“洗就洗!”温书白涨红脸,“又不是没洗过澡。”
“选一个吧。”江左将换洗衣服放进衣箱,转过身问站在浴室门口迟迟不敢踏入的温书白。
浴室干湿两用,里面湿的部位又分淋浴和浴缸。
温书白习惯淋浴,但江左喜欢浴缸式的。
江左笑笑,走过去将温书白拉进浴室。
“我帮你选?”
温书白哪顶得住这诱惑!
就算已经尝鲜三个多月,她怎么都不会腻的。
温书白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冷了些,稀里糊涂就踩进了不算太大的浴缸。
坐下,往后一躺,靠进江左怀里。
热水浸没到锁骨下面两三厘米的位置,一洗刚才的凉意。白色泡沫恰到好处地盖过想入非非的位置,泡沫底下的春光完全看不见,不露骨的画面令温书白“怦怦”直跳的心脏稍稍舒缓一些。
她僵硬得像块木板,直直地靠在江左身上,生怕多动一下而引起涟漪。
江左的手不太老实,她便只默默承受着,不敢作声。
热气渐渐往上爬,温书白的脸都能滋出水,皮肤滑溜溜的,很嫩,又很红。
江左将往下滑了一点的她往后提了下,贴紧问道:“还是很害羞?”
温书白闭上眼,“是个女生都会很害羞的。更何况是面对从高中就喜欢了的男生。”
啊!
她怎么说漏嘴了!
江左笑出声音,他很受用。
温书白亲口承认高中时喜欢她。
“你别笑了!”温书白无地自容。她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
江左控制不住自己,几个来回后见温书白真有点恼,他赶紧哄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也藏了十几年的秘密。”
温书白聚精会神,愣愣地看着江左,嘴巴很好亲的江左。
江左眼中尽是她。缓缓伸手,在热气中停了几秒后,手指轻轻吻过温书白的弯弯睫毛。
“高中最后一次的午休,我第一次碰到这个。”
高考那段期间,因为要占用教室,所有高三学生被迫搬进备用教室,江左还是和她同桌,抢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温书白前几门考得不错,考英语前睡得很踏实,也算是躺平了最后一门薄弱学科。江左就那么看着她,一时没忍住,手指便凑了上去。
教室里有很细小的翻书的声音,没人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即将可以不用再忍,但又忍到极限的青涩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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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书白眨眼的同时,江左缩回手,抓了一指尖泡沫,抹到温书白肩膀上,慢慢往下面滑,轻轻地揉搓。
联想到那封没有送出去的情书,再木讷的人也能猜到江左的言外之意。
高中那会儿,并不是温书白一个人的单相思,也并不是她一个人再隐忍。
“学神。”温书白软了下去。
“嗯?”
温书白亲上那诱人的嘴唇,快哭了的语气,“要是真错过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第37章 结局 欠她一次表白,一次求婚,一次婚……
齐韵良整天神秘兮兮的, 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天一到点就找不着人。
温书白知道她天天往医院蹲,也能安心接受。
前段时间总有来自莫斯科的电话打进来。
最开始温书白还会接, 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到后来直接忽视,那边也就不打过来了。
暂时是放弃了。
yk比赛临近,温书白买了捧满天星到墓地。
谢沐晨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满天星, 扬言要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铺满满天星。
她把花靠到墓碑前, 莫名松了口气, 如释重负。
很多年没这么轻松了。
无论这一次yk比赛成绩如何, 哪怕止步于半决赛, 她都是带谢沐晨去看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游过,更没有做噩梦。
比赛前夕,江左比以往更细致地料理她的一日三餐。
温书白回家后温习到晚上十一点,几乎每次都累得一秒入睡。江左总是会小心翼翼把她抱去浴室洗澡, 再抱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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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那边不要乱跑, 一定要跟着领队, 晚上千万不要出去玩。”江左仔细整理温书白的衣领, “国外不像国内这么安全。记得每天晚上给我发个消息。”
广播循环播放着登机提醒。
温书白抢过行李箱, 踮脚吻了下那一直说个不停的嘴巴。
“我知道啦老干部!你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你快回去。”
江左依依不舍松开手,“我等你进去再走。”
温书白不自禁咬起下唇, 又蜻蜓点水般亲了那唇, 这才小跑走开。
她此行并不打算走马观花地旅游,一下飞机后就直达比赛基地。
今年yk在海选时收紧了标准,入围的人比去年少了一成, 晋级的名额也就更少。
比赛时各路神仙各显神通,温书白注意到去年的yk冠军今年又来了。
温书白是第四天上台的,前三天的等待反而磨灭了她的紧张,表演时按照平时排演的那般流畅地演完,各个动作衔接得当,行云流水,第一次一个小失误也没有。
谢幕时温书白深深吸了口气。
无论成绩如何,她都无枉二十年的练舞生涯,无愧于小时候和谢沐晨一起坐在墙头看着星星许的那个愿望。
“我一定要在世界上最大的舞台上,跳一支中国的现代舞。”
没有掌声,没有观众,只有来自五个评委深邃的目光,以及打分时翻页的“沙沙”声。
优雅下台,温书白回后台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给江左打电话,电话通了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