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没想瞒他,但是也不想直接说自己去见什么人,想了下,她说:“是之前的一个朋友,好见没见了,她晚上正好有空,我们见一面。”
顾青闻没多问,说:“吃完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约定的餐厅位于闹市街的小巷子,周阳本来想选一个比较高档次的,朋友却说,不用了,就以前去过的那家私家酒馆吧。
周阳到的时候,朋友已经到了有些时间了,正和酒馆老板谈得起劲。
氛围太美好,她没上前打扰,在旁边等了会,待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才上前。
酒馆虽然是主营酒类,但一些下酒的小菜却做得很是精致。
两人都不会喝酒,只点了老板自酿的杨梅酒,小菜倒是点了很多。
吃了一会,周阳问:“阿良,这些资料和证据可以判她多少罪?”
朋友叫温良,是周阳的大学朋友,读法学专业,现在一家企业做法律顾问。她们在一次家教兼职时认识,关系不好不坏。
大三那年,温良家里出了点事,需要一笔钱,周阳当时二话不说就拿了二十万给她。
后来大四,周阳捅伤徐风林,紧急之下,也是温良帮忙解决的。
许是两人之间都见过彼此最脆弱的一面,她们的关系算不上多亲密,但是要是对方有什么事,却是可以随叫随到到的类型。
这些年,她和温良一直没什么联系,周思容那边也不知道周阳有这么一个朋友存在。
周阳时常觉得温良是另一面的自己。
她们同处泥沼,她苦苦挣扎,终年不得其解;
温良却是一株挺拔的野百合一般,任凭风吹雨打,她自永不低头。
温良抿了口温热的杨梅酒,说:“可以是可以。”
话里有话,周阳不得不看了她一眼,说:“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
“嗯……”温良沉吟半晌,拿过她手里的资料,放在一旁,说,“这些资料最多判她十年。”
在预料之内,周阳说:“够了。”
对面的温良浅浅一笑:“周阳,你还是学不会快刀斩乱麻。”
当年,徐风林一事,周阳想尽各种办法压下,不让周思容那边得到一丁点信息。温良就曾说过,事情压下去只能缓解一时,如果要长久地解决,还是要从根源上处理问题。
时间证明温良说的全然在理。
周阳想了想,说:“你是有其他办法?”
“不是我有其他办法。”
“什么意思?”周阳疑惑。
温良笑了下:“在你因为这件事找到我的时候,还有几个人找到我。”
手指一紧,周阳不由得一慌:“谁?”
“你的奶奶,还有顾青闻。”
周阳的眉眼皱得紧紧的,她声音有些嘶哑:“怎么会?”
温良起身,饶了半个圈,走到她旁边,蹲下。
她捏着周阳的手:“你当年拿了二十万借我,第二天你奶奶就找上我,她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之后帮我解决了家里的事,并拜托我要一直和你做朋友。”
周阳手微微颤抖。
“周阳,”温良叫了她一声。
她偏过脸,看着温良,后者笑了下,把脸贴在她的手背上。
“一个月前,你的奶奶找到我,拿走了这些资料,并找到了南城有名的律师团,她说十年对于许世佳太短了,她要她一辈子都走不出监狱的大门。”
随着温良的话,周阳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她的心狂乱地跳着。
温良又说:“顾青闻那边认识了一位检察官,去年那位检察官在调查海湾城一些有问题的房产。许世佳名下有两栋别墅的资金来源不清,她们正在收集更多的证据。”
周阳看着温良,灯下,她的眼里略有湿意。
温良抱住她:“这件事你别管了,让她们去处理。这一次,我们把问题一次性都解决了,永绝后患。”
周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酒馆的,当她站在街上,晚风吹来,冰冰凉凉的,她猛然惊醒。
十二月的临城,气温还不太低,真正的冬天要再等一个礼拜才会到来。
不过晚上的时候,温度相对白天低一些。她外面只穿了一件针织衫,刚出来时还不觉得冷,站了一会,在酒馆内储存的热意消散去,她感到了一股寒意。
周阳打了个寒颤。
她还是没让顾青闻来接自己,同时也让温良不要告诉周思容和顾青闻今晚两个人见面的事。
她们瞒着她私下进行,不让她知道这些事,她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周阳特地绕道中山路,沿着镇海路一路直下,穿过热闹非凡的商业街,她一路走到了思北路。
回首一看,繁华夜景在她身后慢慢远去。
热闹不过过眼浮华,一切又归于平静。
-
一周后,临城的冬天来了。
它是突然来的,前一天还是大热天,中午大家都穿着短袖。夜幕降临,忽然狂风大作,气温一下子迅速降低。次日,外面的温度不再适合穿短袖,大家都换上了冬衣。
周阳穿了件短款羽绒服,裹了条墨绿色围巾,由着顾青闻帮她拾掇。
他笑道:“可以了。”
周阳低头看了看,说:“你记得也穿羽绒服,里面套件毛衣,到了办公室再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