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一脸惊讶,“我一直以为十皇子和巴彦,只是贪墨了粮草,却是不知道,用的假兵符。”
“所以,这件事情还没完。那个真的兵符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们若是造假兵符,直接仿造就可以,没必要派了军队,扮作流兵,和你们打上一场。所以应当是,他们不知晓这个鱼符是假的,确实这假的鱼符是从我父王身上获得的。那我父王临死前一定是将真的鱼符,藏起来了,所以我们还要继续寻兵符。”
“简王除了坟墓,还有个衣冠冢。当时活下来的人,将他生前的东西都埋在衣冠冢里了,也在鄯州,我们可以去那看看。”
“嗯,好。”李玄玄点头,又问:“叶兄,你以后什么打算?”
“说实话,不知。我想带着嫣儿,过新生活。可我这些年下来,竟不知道,除了山匪我还可以干什么?”
“叶兄,我在扬州有处宅院,我想着每年都过去住一段。前面是个酒肆,后面是个院子,你和嫂嫂若是不介意,可以去那里。权当是打发时间了。我在长安城外,还有一处辋川院,你们来长安也可以住那里。”
叶寻做了四年山匪,他以为没有回头路了,没想到再遇主公的女儿,竟将他未来的生活安排的妥妥当当。知他曾是匪,冷月嫣曾是舞姬,两人若回长安,蜚短流长,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而扬州,富庶宜居,且没人认识他们,真的可以做到两人从头开始。他点点头,眼中笑意似要迎接新生,“那寻之,谢谢公主了。”
第59章 元夕月下 在灯火阑珊处
唐府到飞天楼不过半个时辰, 马车才摇晃起来,宋清尘便已将人捞入怀中,“令令看到我的脸了, 你猜他以为什么?”
李玄玄笑道:“被我非礼了?”
“他觉得我非礼了公主, 被打的。”
李玄玄酒喝的有点多,整个人轻飘飘的, 没忍住, 笑的有些过分。
这过分妖艳的笑,落入宋清尘眼里,就是下凡的神女,花枝乱颤,将那禁欲的冷艳和撩人心魄的妩媚,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头上凤凰钗,遥遥晃晃,似坠了几颗小珍珠, 在他面上扫过, 车窗的帘随着车来回摆动,时而偷了抹月光,照在她淡淡薄妆上,衬的那妖娆红唇更具媚态。她似笑非笑, 双手抱在他脖子上,酒气香气一股脑散在他脸上, “臭弟弟,你下次还抛下我么?”
原来她仍是在意, 那日在石窟,自己让她先走。宋清尘说:“我那日,没抛下你, 我只想让你逃……”
“不是,你想让我抛下你。”她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是,是你想让我抛下你……”
“你别哭,你别哭,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他抬手给她擦眼泪,“别生阿蒙气了,好不好?”
“不好!明知道我生气了,这些日都不来找我?”
“我……”
“你什么!你受伤了,不方便去见我?你舅父在,你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你知道我染了风寒,想让我好生休息?怎么那么多借口?”她借着酒劲,将此前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了。若是酒醒之后,她还记得,定要后悔几日的。
宋清尘揽住她的腰,让她坐的更稳些,看着她宠溺的笑:“我去看你了。每天晚上,整个飞天楼的人都睡着的时候,我就偷偷跑到你房间去,站在你床边看你熟睡的样子。”
“真的?”
“嗯。早知道你不信,我应该亲你的。”
“我不信你没动手动脚。”
“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
他轻笑出声来,“我本来想,哪怕偷偷牵一下你的手也好,可是还是没敢。”他将李玄玄的脸扳到自己面前,“我怕我一旦牵了你的手,就舍不得走了,就想要更多。”
李玄玄信他,因为他从很早很早以前,早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将最柔软的心,留给了她。她低头,主动去碰那个春色无边的唇,轻轻的吻了一下。
宋清尘与她对视,一板一眼的说:“我们错过的太多了,我不想以后有一丝一毫的误会。夫人可愿意听我解释?”
李玄玄问:“解释什么?”
宋清尘想将她揉到骨血里一般,将她箍的紧紧的,“我确实伤的有些重。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憔悴的样子,不想你为我担心。”
“我舅父那个人,领兵打仗最在行,我若同他说在北祁堂,我强娶了公主,我怕他打断我的腿。”
“你我拜过天地,你是我夫人,都作数。那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可我不能耍赖,委屈了你去。回到长安,我必三聘六礼,十里红妆,堂堂正正的将你娶回家。”
“只是,”他似是鼓足勇气,“我不过一介落魄书生,无功名无官职,怕是要委屈我的小娘子,下嫁于我。”
这些话,宋清尘即便不说,李玄玄心里都懂。可他还愿意一字一字解释给她听,不愿二人之间生了任何误解。
他从前费尽思量,用尽手段,只想让阿翁高攀一下,替他求亲,他愿意,将自己的不堪尽数展露在她面前。将自己的心里读书人的尊严都剖给她看,只是为了让她知晓,若天地有时,苦海有边,生死有期,我亦愿同你携手,直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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