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误会,牌子上面真的有省略号。海星此时脑子里也打上了省略号。
潘金见海星越过自己的目光微微睁大的样子,略感好笑,看着成熟,实际上还是个小姑娘嘛。
姓海?潘金微微思索片刻,心里对海星的身份多少有了点猜测。
“还记得你要找的人家怎么走吗?”
海星略微低头思索片刻,脑中对于童年本就只留下几个碎片式的记忆,再加上之前的经历,此时再想捡起真的不是一般的困难。
“应该是在海边,我记得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大海。”海星看着码头两边沿着海岸线延伸的房屋,就算是这一排,也有二十多户人家了。
下意识的将手搭在桩子上,那时候泪眼朦胧间她是从哪个角度看过去的呢?
突然手上的刺痛惊醒了海星,低头看去,经年累月已经破败的木桩子上木刺横生,稍不留意就能划开一道口子。
而那木头上一道已经渗入木纹的黑红暗痕醒目又刺眼。海星将手抬起放到面前,手掌下方一道明显的痕迹让记忆中的片段越发清晰。
就是这个方向!码头的西面!
“是那边,具体是哪一户,就不记得了。”
海星的这一番动作潘金全部看进眼底,对她的身份越发肯定了三分。
“我带你去吧,这村子里就一户姓海的人家。”潘金客气的笑容多了两分真诚,将钓竿渔具换到另一只手,“我帮你拿行李吧,村里的石板路不好走。”
海星也毫不客气的将行李箱递过去,她也反应过来了,如果刚才她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恐怕就要被这个村长带到那个所谓的办事处去了,到时候面对她的是什么,可就说不好了。
看着已经准备引路的人,海星暂时放下心头的疑惑,若有所思的转头看了看海面上,想了想这边的地理位置,也就不再深究对方的态度了,反正她是真的回来探亲,又没什么特殊身份,犯不着庸人自扰。
果然,潘金带着她走过的方向就是海星描述的位置,只不过却在拐进岔道后很快就在第二户人家门口停住了脚步。
海星打量着围墙,院墙是用青石砖垒成的,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植物,不算很高的围墙,却让人站在墙下除了能隐约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外,里面的景象什么都看不见。
海星跟随潘金的脚步越来越慢,走到院门边上时,终于抬不动脚步了,院子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老海啊,这树已经这么高了,你就找阿平或是小潘来帮个忙好了,何必年年都自己动手摘呢。”
“我乐意,还没老的动不了呢。”
“你可小心吧,年年摘颗果夹下来,也不见你喝,不如给我拿回去得了,也不白费你的功夫。”
“滚蛋,这木蝴蝶我是要给我孙女留着的,我的小星星可爱喝呢,用水泡开了放到井里镇的凉透,在兑上点蜂蜜,比饮料都好喝。”
“你也别逞强了,今年我估计你是够不着了,你看那杆子起码还有一个手臂长才能碰到果夹呢。”
“大不了我在加上一节竹竿,正好这树年年长,加一节至少能再用两三年。”
院子里的声音隐隐穿出院墙,听得海星眼眶微微湿润了起来,随着那人的话,曾经的童年记忆越来越清晰,木蝴蝶茶的味道也似乎从舌根泛起余韵。
曾经的爷爷在她的眼中是那么高大,她抱着他的腿,像个小跟屁虫似的仰头看着对方轻而易举的用特制的镰刀将成人手臂长的果夹一个一个摘下来,趁着阳光充足的时候在架子上晒成个两头翘起的船型。
晒干的果夹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薄如蝉翼的木蝴蝶,多的数不清,她瞪大眼睛惊奇的小心翼翼捻起一片放在手心,生怕弄破了它的翅膀,对着天空鼓起腮帮子一吹,真的能像蝴蝶一样翩然飞起。
对那时候的她而言,这就是最神奇的玩具了。
突然,院内一声惊呼传来。
“海老头!不行不行!你快放手,杆子要折过去了,赶紧撒手!”
海星心头一凛,竟然下意识的抓着青石板墙一跃而过,眼前的这一幕看得她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只见院内围着一棵树,一坐一站着两位老人,还未看清两人的长相,就被站着的老人手里将近三米长的杆子吸引了注意力,那杆子因为太长了根本没有办法维持好平衡,竟然要带着老人的两只手臂向身后折去!
“海老!”潘金也随着海星的动作下意识的攀上墙头,还来不及翻下墙来就被吓得惊呼了一声。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像另一位老人说的那样,赶紧放手,别让竹竿的惯性把人带倒,否则轻则闪了腰,重则整个人摔在地上发生更大的危险都有可能。
海老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还想将竹竿往回掰,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被带着向后仰去,下意识的将一只脚往后挪了一步想调整身体的重心,却发现竹竿的惯性重量超乎他的想象,整个人都被带着向后倾去,这时候撒手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身体的重心已经不在两只脚上了。
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脑中却一片空白,海老有些茫然的仰头望向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触手难及的木蝴蝶果夹……
眼看悲剧就要发生了,潘金有心上前却恨院墙到人的距离有十多米远,飞也没那么快飞过去啊,坐在轮椅上的另一位老人也眼眶瞪得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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