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成侧脸看向窗外的夜景,语调悠长:“温惜很喜欢看夜景,你喜欢吗?”
“温惜”两个字瞬间戳中了童小悠的软肋,吓得她立马躺倒:“我最喜欢睡在沙发上看夜景了!”
陆星成微笑地拄着拐杖进了卧房,还不忘道别:“晚安。”
他现在失业又受伤,除了睡觉自然也没什么可做的事。但童小悠就不一样了,路言之约了她明早做一份报告,是关于进入WAY以后的心得体会。可她打小就有个毛病——讨论恐惧症,具体来说就是无法与别人面对面地谈论自己的内心想法。所以思来想去,童小悠觉得自己根本倒不出满肚子要说的话,还是打个草稿比较好。
拿起笔和纸,童小悠瞬间思如泉涌,心中的构思、脑海里的设计图,甚至连一个纽扣的大小都想与人讨论,何况对方还是路言之。回想起那天他教自己织布,童小悠一阵小鹿乱撞,笔下的字都飞了起来,赶紧擦掉重写。
卧房的木门微微留着一条缝,叱咤风云的陆少帅此刻正趴在门缝边窥伺外面的一举一动。
“写个报告还发花痴?”陆星成无奈地摇头,他实在不能理解这种人类的情感。青春悸动可以获得成功吗?相思难眠可以走上人生巅峰吗?眼下的陆星成心无旁骛,只想东山再起!
听说这家伙去了WAY,要想对付路任和路言之那对父子而重回巅峰,五个零简直是最完美的踏板啊。不但又蠢又天真,还有一颗极容易被道德绑架的心,这几样组合在一起,简直写了一脸“快来利用我啊”。
陆星成怎么会放过这种召唤,一脚就踩上去了。
没过一会儿,童小悠和普通凡人一样在工作中睡了过去,一叠报告就压在胳膊下面。陆星成推开房门,为了防止吵醒她,他放弃了拐杖选择了单脚行走。
到底是个高腿长,没几步他就走到茶几边。一份关于WAY的报告就在他的眼前,陆星成优雅地俯身去够。
一够,没够着。
再够,还差一点。
第三次,还是不行!
右腿因打了石膏而僵硬得无法弯曲,陆星成只能微微俯身去碰茶几。无奈他腰以下全是腿,根本连边都碰不到。陆星成决定给自己找个支撑点,以便他能够完全弯下腰来,沙发边的花盆架完美地符合了高度要求。陆星成左手撑着架子,右手尽力下探,指尖终于触碰到了纸张的边沿!
胜利在望!
突然他的左手一滑,花盆架因为受力不平衡直冲着童小悠的脑袋倒去。架子是空心雕花木质,可上面的花盆可是实实在在的陶瓷啊!
砸死她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就要死在自己家里了!
陆星成连忙用左脚勾住架子,两手同时去接掉落的花盆。
可他忘了自己此刻并不是一个四肢强健的人,花盆不但没接到,还被一掌抛到空中。
就在这个瞬间,童小悠如有神助般地睁开了眼,视线所及里是一个被抛得老高的花盆,然后它由远及近,渐渐放大,嘭的一声响。
陆星成倒地不起。
第15章 而他拥有的最大奢侈是可以孤独生存
我儿时的梦想就是长大成人,因为孩子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是低级的品种。当然如果成年了还无法把握命运,那是废品。
——《孤独星人》专栏
深夜里救护车的笛声格外刺耳,童小悠看着满头都是止血纱布的陆星成,惊魂未定:“主编,你刚才想要做什么?”
她的大脑实在无法理解,深更半夜的为什么陆星成会在她身旁表演抛花盆,还把自己砸得脑袋开花、血流不止。
她上一次坐救护车还是躺着的那个人,这一次身份互换,躺着的人成了陆星成。
陆星成在圈内的另一个传奇,就是他接受任何采访时都妙语连珠、从不语塞,而这一次,他犹豫了将近三秒才开口:“我想砸死你。”
童小悠吓得差点跳车。
不过回顾一下陆星成这个月的经历,童小悠觉得他精神失常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种跳楼机一样的人生,不是每个人都能扛得住的。事业失利,爱情破碎,他是看到沙发上的人不是温惜而是自己才会神经错乱的吧。她这么想着,同情地看了陆星成一眼。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有人悲惨就一定有人得意,有人形单影只就有人出双入对。比如温惜和穆扬,破镜重圆后那是相当甜蜜,就连看个电影都要一起窝在懒人沙发里,穆扬那只叫甜瓜的博美犬就睡在两人的脚边。
童小悠的电话打来时,那只蠢狗被惊醒,汪汪狂吠。穆扬狠狠揍了它一屁股:“妈妈接电话,你叫什么!”在女友面前,穆扬乖得像只聪明懂事的边牧。
温惜给他一个“乖,听话”的眼神,起身去接电话。
女友一走,穆扬立刻给他的蠢“儿子”一个热吻:“爸爸打疼了吧,来,么么哒!”
温惜很快挂了电话,走过来时脸色有些难看:“陆星成被花盆砸伤又住院了,童小悠问我要不要去看看他,说他情绪很低落,可能精神错乱了。”
一听陆星成的名字,穆扬气得把狗儿子丢到沙发上,蠢狗叫得更吵了。
“凭什么?花盆又不是我们砸的!”上次去给陆星成买保健品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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