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赞许道:“嗯,有道理。”
许建刚干站着有些尴尬,赶紧道:“红秀,俺去帮你排队吧。”说完就走。
李红秀白了袁媛一眼。装傻充愣给谁看呢!
一见收费处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不由得就又有些来气,死人似的杵在大门口,也不知道先过来拍个队!
袁媛唇边挂着一丝笑道:“吆,前面还有几个人啊?正好,你先慢慢排着,我去那边做b超。万一我检查完需要开药了正好过来,省得再排一次队。”
想得美!李红秀盯着她手里的杯子笑了:“呀,大嫂,这可咋办?俺可是按方子上的价钱跟人家借的呀。”
袁媛蹙眉:“那怎么办?要不你告告我他家住哪儿,我再去跟人借一回?回头你们不行先回去,也别等我了。”
李红秀噎了一下。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人又不认识你是个谁!”
“我不会自我介绍啊?我又不会欠了不还。”
李红秀觉得袁媛就是故意在拿话刺她,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劝俺爹妈对你好点儿?盖上七八层被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小姑奶奶不给你在背后添油加醋就够你便宜的了!
取了药,李红秀到底怕袁媛真去找她爹的朋友。依她看,袁媛自从摔了一跤没死,整个人都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没皮没脸的,不怕人笑话不说,连她爹的拳头都好像不怕了!
厚着脸皮找人借钱好像也未必就做不出来。只是那样一来,她借钱的事可不就穿帮了么?
再说也怕人许二狗笑话,只好老实等袁媛检查完又去找了林思杨。
林思杨抬头看了袁媛一眼:“b超室的人怎么说的?”
“一切正常。”袁媛神色如常。
废话!昨天被踢了好几脚都没事,今天都没说清楚他到底打着你哪儿了,子宫怎么可能会突然有问题?
林思杨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对这个女同志的处境他的确很同情,因此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和婆家人赌气。可是,她这样做,确定不会激怒对方吗?
“多谢!”袁媛从裤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他。商店里类似这种杯子大概就这么个价格。
原来你身上有钱啊?林思杨一愣,接着便了然。扬眉问:“我是卖杯子的么?”
袁媛眨了一下眼:“那,您是想要杯子么?”
林思杨哼了一声,道:“祝你好运。”
袁媛看着善良的医生再次感谢,然后走出了诊室。
站在窗前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思杨想,以后这家人动手之前总会掂量一下了吧?就算不心疼儿媳妇,至少也会心疼钞票吧?
第11章 、请神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晚上,白怜花与李红秀倚在床头说着悄悄话。
李大毛躺在另一张单人床上一言不发,娘俩的对话却一字不差地听入耳中。
再回想白天发生的事,他还是有些懵。从前那么胆小怕事的个人,咋忽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
“花花,要不你明天去王村找找何三姑?”李大毛忽然开口道。
“找何三姑做啥?”李红秀有些惊讶,紧接着便反应过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白怜花与李大毛都没有说话,屋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跑了一天也累了,又小坐一会儿,李红秀便起身回她那屋。
一出门,就看见袁媛刚从厨房出来。院子里驱蚊的火堆明明灭灭,她一张脸在火光掩映下显得凹凸不平,瞧着便有几分怪异。
想起她爹妈的话,李红秀后背一阵发凉,脚下走得越发快了。
“红秀!走那么快干嘛?好像屁股后面有人追你似的。”
袁媛边说边走,很快就站到了堂屋前的台阶下。
袁媛手里端着她新得的保温杯,炫耀似的举到了眼前,道:“红秀,这杯子保温效果还不错,灌上开水能保温将近四五个小时呢。”
有病吧?黑天半夜的叫住俺就说这?李红秀二话不说,拔脚就走。
第二天一早,袁媛早早就醒了,躺在床上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听着李大毛和李红秀陆续出了屋,猜想八成是饭好了。
早饭很简单,就是疙瘩汤和热好的馒头,以及一碟凉拌黄瓜丝。
李大毛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见她出来,把碗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一言不发就回了屋。
李红秀白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白怜花想了一下,客气了一句:“快吃吧。待会儿俺和红秀要出去一下,万一回来晚了,你就先……”
袁媛抬眼看着她。
白怜花忽然想起李斌说的什么建议书来,又想想昨天李大毛又动了手,平白害得她掏了不少钱,剩下的话便没有说出口。她本来是想说,万一她们回来晚了,袁媛就先做饭。
吃过饭收拾了,李红秀就骑上自行车带着她妈走了。
袁媛不禁好奇,这俩人神神秘秘地干啥去了呢?
不过,他们不说,她也懒得多问,径自回屋,仔细看着立在组合柜上的相框。来这个家几天了,她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屋里的摆设。
明黄色的宽边相框正中间是一张白白胖胖的婴儿照,左上角题有「宝宝百日留念」几个字。
另外几张照片分别是一个小女孩从一周岁到三周岁的生日照,照片里的孩子眼看着就从一个光头小娃娃长成了一个扎小辫儿的小女孩。
袁媛闭了下眼。如果她向李斌提出离婚,最受伤害的,无疑就是原主留下的这个孩子了。
想想自己白白占了人家这副血肉之躯,难免有些不忍心。可是,她只要是一想要继续呆在这样的家庭里都会感到一阵窒息。
都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生于1993年、不幸卒于2020年的那个她,从小可没少挨后妈的揍。
十点多钟,白怜花母女二人回来了。见袁媛看她们,表情就有些不自然。
李红秀挤出一丝笑叫道:“大嫂!俺跟妈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个卖西瓜的,就买了一个,吃完饭一起吃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袁媛应了一声,有些好奇,这家人是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呢?
晚饭后不长时间,袁媛就觉得有些犯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正寻思过几天要不要提出离婚,就听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低语声,想爬起来看看,眼皮却重得怎么都抬不起来,头也晕得厉害,马上又倒了下去。
恍恍惚惚看见房门被推开,李红秀和白怜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矮胖身材的中年妇女。
眼睛再也睁不开,袁媛使劲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耳朵里传来李红秀的嚷嚷声:“三姑您快给看看,俺嫂子这几天不大对劲儿呀!”
“没大没小!三姑能是你叫的么?小声点儿!嚷嚷啥?”
白怜花压低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三姑,你给看看,她是不是沾上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俺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一个陌生的女人问,声音听着极沉着。
“好了好了。”白怜花的声音。
屋子里忽然间就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空气里便散发出劣质香烛刺鼻的气味。随着这气味在屋子里不断地弥漫开来,袁媛忍不住呛得连咳了好几声。
随后,袁媛就听见有脚步声向床边走来。大脑晕晕乎乎的,这脚步声听着就像是来自极遥远的地方。
有个黑影停在了床头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袁媛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矮胖女人合上双目,双手合十在胸前,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然后,猛地睁开双眼。
一旁站着的李红秀吓得浑身一抖,紧紧抓住她妈的一只胳膊。
“你媳妇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吧?”
白怜花一连声的应着。
李红秀赶紧问:“为啥啊?咋好好的就成这样了?”
“你们不是说她大前天晚上摔了一跤吗?”
白怜花与李红秀都没作声。
“深更半夜的,女人又多数阳气虚,招惹点儿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稀罕。”
袁媛只在影视剧里见过民间跳大神的情景,一时间觉得好笑,又有几分好奇,不知这位大神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三姑,你赶紧给施施法啊,要不这整日里搞得家宅不宁的。”白怜花央求道。
“放心。”三姑轻笑一声,一听语气就显示出一种运筹帷幄的气度,“好了,俺要开始做法了,你们暂且都出去吧。俺不叫,你们千万别进来。”
白怜花母女二人赶紧带上门出去候着了。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袁媛把下嘴唇几乎咬出了血,总算是勉强把眼睛睁开条缝。
就见那叫三姑的矮胖女人从梳妆台上燃着的几只香烛中随手拿起一只,然后就举起来在她床前开始来回转圈儿,嘴里照旧念念有词。
袁媛越发晕头转向,无力地喊了一声:“别转了,晕!”
三姑吓了一跳,停止动作,下意识朝窗外看了一眼。这母女俩咋弄的?连个这都弄不好?不说好了让她睡过去的吗?
“你是什么人?”袁媛双目微阖,低沉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倦意。
“俺乃玉皇大帝座下三仙姑是也!”
袁媛嗤笑一声,却惊讶地发现耳边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嘴唇微启,闭上眼问:“那您一定认识何仙姑吧?”
三姑愣了一下:“那还用说?”
“那就好。昨夜何仙姑托梦给我,说观我最近面带煞气,必遇小人。我想请教一下,怎样才能化解?”袁媛眼睛微睁,看着何三姑诚恳地问。
何三姑一连眨了好几下眼,有些纳闷。李大毛的老婆请自己来给她儿媳妇看是不是撞了邪。
还说对方是个文化人,压根就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怕她不配合,还特意跟自己要了一片仙药提前放到了对方的饭食里。
可是这小媳妇竟然说何仙姑给她托了梦,说她今天会遇小人。真是怪事一桩!